盧志先把裝著三捆百元大鈔的蛇皮兜推給阿寧,然后說道:“你先數(shù)數(shù)錢,有一捆我拽出來兩張,一共剩兩萬九千八?!?br/> 阿寧把蛇皮兜往腿邊一放,豪爽地說:“用心數(shù)的,正好!呵呵?!?br/> 盧志點了點頭,情真意切地說:“哥們兒,我知道你們不簡單,我也不多問,現(xiàn)在連你倆的全名我都不知道。但是,從這一件事情上,我就知道你倆是干大事兒的人!唉!我盧志就是個臭賣手腕子的,我要是沒家沒口了無牽掛的話,肯定把車一交,跟你倆混去了!呵呵……”
阿寧微笑不語,盧志接著說:“那小子一到餐車就嚷嚷我陷害他,說我把他的包換了!”
“乘警咋說的?”阿寧停止咀嚼。
“乘警根本就沒扯他那套,把他往餐桌上底下一銬,從他袖子里搜出一個專門割包的刀片,乘警管那玩意兒叫青子,又從他腰上搜出一個大鑷子和一把小剪刀,這幾樣東西都是小偷的專用工具。還有啥說的,幾個大嘴巴之后就不讓他說話了,問我包里有多少錢?我說兩萬九千八,而且每捆錢里面都有一張鈔票上寫著盧字。人家乘警一檢查,證實我說的都對,做完被害人筆錄之后把錢兜還給了我,就讓我走了?!?br/> 盧志講完經(jīng)過,阿寧陷入了短暫的思索,他在合計銼刀會不會啟用關(guān)系擺平此事呢?
見阿寧沉思,盧志想到了他擔心的方面,信心十足地說:“哥們兒,你不用擔心,做筆錄時五六個乘警都在。那個五十多歲的乘警說這趟車丟過好幾次上萬塊錢的事兒,到現(xiàn)在都沒抓著賊,弄得他要退休了都沒混上一個正科級。這回好了,盜竊三萬元最少判十五年。這個案子他們幾個都得立功,還讓我留了聯(lián)系方式,開庭審判時還得讓我出庭作證呢!”
聽盧志這么一說,阿寧放下了心,銼刀這回可是罪有應(yīng)得了!自己的仇報了一半,下一個就該輪到與銼刀同流合污的警界敗類劉隊長了!他跟盧志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大口白酒,鄭重地說:“盧哥,這件事情你幫了大忙,非常感謝!方便的話你給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等哥們兒忙過這段日子,再去看你?!?br/> “好??!你就記一下我家的宅電吧!呵呵,你看我,也沒個傳呼機,大哥大啥的就更甭提了!呵呵?!?br/> 說完,盧志向服務(wù)員要了紙筆,寫下了一組電話號碼遞給阿寧。
阿寧收起電話號碼,有些為難地說:“盧哥,還有件事得請你幫個忙?!?br/> “行??!只要我能幫得上,說吧!”盧志很熱情地向前探了探身。
“呃……是這么回事兒,你跑出租接觸面比較廣,能不能幫我介紹個小姐啥的?要又好看又聰明的!”
“呵呵,想開心找我就對了!我經(jīng)常給歌廳、夜總會送客人,跟不少小姐都挺熟,不過都是我們縣城的。要不……要不……打個車去我們縣?”
“噢,不是,盧哥你誤會了,不是我要找小姐,而是我想找個做小姐的女孩兒幫我辦點事兒。事成之后咱多給人家拿倆錢兒,呵呵?!卑庍f給盧志一支中華煙。
“哦!是這么回事兒?。∧俏业煤煤眠x選?!北R志說完點著煙叼在嘴上,然后開始翻看隨身攜帶的小通訊錄。
翻了幾頁之后,盧志點了點頭,沖阿寧說:“這個行,這小姑娘二十出頭,長得賊透溜,關(guān)鍵是特別機靈,可會攏絡(luò)客人了。她家是農(nóng)村的,家里弟弟妹妹都上學,條件不咋好,吃完飯我?guī)阋娨娬樱俊边呎f他邊指著通訊錄上一個女孩名字給阿寧看。
阿寧沒看通訊錄上的內(nèi)容,堅定地看著盧志說:“盧哥,你是聰明人,你說行,肯定就行。到時候你給引見一下,剩下具體的事情我和她談,好不好?”
盧志很欽佩阿寧的縝密和謹慎:“哥們兒,有些事兒我真得向你好好學習學習,跟你待這兩天,我長了不少見識啊!行,吃完飯我?guī)闳フ宜?。?br/> 因為又有了行動,吃喝的速度也就加快了。吃完飯,兩人打了一輛出租車去了盧志所在的縣城。夜間車少,路上走了大約半個小時,出租車在盧志的指引下直接開到了一家名叫“午夜馨香”的歌廳門前。阿寧付完車資,隨盧志輕車熟路地走進了歌舞升平的地下室。
拐下步梯,兩個年輕人就被服務(wù)生熱情地引進了一間包房。剛坐定,一個濃妝艷抹的豐韻女子就扭著腰肢飄了進來:“喲,盧師傅今天咋這么閑著吶!是不是找依彤呀?呵呵……”
“哎呀!圓圓姐,越來越漂亮啦!依彤在嗎?”盧志顯然和女子很熟悉。
“在,但上鐘呢!您二位是稍等一下還是找別的姑娘?”圓圓夾粉帶蜜地瞟了幾眼阿寧。
“噢,不找別人,那……那個……依彤得多長時間下鐘?。俊北R志問。
圓圓看了一下腕上的手表:“喲,快了,不知道客人加不加鐘呀!您二位先稍坐一會兒喝點東西,我去催一下,呵呵?!闭f完圓圓又熱辣地瞟了阿寧一眼,轉(zhuǎn)身飄去,把她裹成美人魚形狀的絨裙質(zhì)量有些粗劣。
圓圓一走,梳著鴛鴦尾發(fā)型的服務(wù)生馬上端來幾盤干果和幾瓶啤酒,啟開啤酒后問:“兩位先生唱歌嗎?五元一首,包鐘一百。”
盧志說:“不唱了,等人呢?!?br/> “那好,先生慢用?!狈?wù)生退了出去。
阿寧撿起一顆無花果,捏在手中把玩。盧志遞給他一瓶啤酒:“先喝著,用不了多長時間圓圓肯定把依彤整過來?!?br/> “為啥呢?”
“老板娘的眼神必須拿活兒,一看你就是大地方來的,跟我們這小縣城的客人不一樣,她能放過這個掙錢的機會嗎?”
阿寧點了點頭。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左右,圓圓人沒進包房聲音先飄了進來:“喲!兩位貴客久等,依彤一聽說盧師傅帶來位先生,把正包鐘的熟客都推了,特意過來的,呵呵……”
一位身穿淺色毛衣的姑娘隨著快把腰扭折的圓圓進了包房。她先向盧志問了聲:“盧哥好!”然后把眼睛鎖在阿寧臉上。
阿寧仔細端詳這位姑娘,她面容姣好,但寫滿了自卑,頭發(fā)純樸地在腦后束了個馬尾辮,佯裝大方的笑容里蘊含著原始的羞澀,下身的牛仔褲并不圓滾,袒露著招人憐惜的消瘦……
“來,依彤,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濱城的朋友,叫……嗨。就叫寧哥吧!”盧志握著依彤的手臂向阿寧跟前送了送。
“寧哥好!”依彤靦腆地笑了笑。
“噢,你好。”阿寧欠了欠身。
“誒,別這么客氣,高高興興地玩兒,呵呵?!眻A圓一臉招牌式笑容。
“圓圓姐,我這位哥們兒想帶依彤出去吃點夜宵?!北R志沖老板娘擠了一下眼睛,貼過身去塞給她幾張百元大鈔。
圓圓把手一握,臉笑得像朵爛梨花:“喲,本來我們這里得下班后才能讓姑娘離開。既然盧師傅開口了,我能不給面子嗎?就看我們依彤愿不愿意了!呵呵……”圓圓向阿寧使了眼色,意思是把姑娘哄高興了你就領(lǐng)走。
阿寧很紳士地站起身,很平靜、很有禮貌地對依彤說:“只是吃個夜宵,希望你能賞臉?!?br/> 依彤很少能遇到英俊瀟灑又溫文爾雅的客人,她專注地看了看阿寧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停了幾秒,她看到的都是這雙眼睛里的和善與堅定。女孩子是很依賴第六感的,她覺得這個俊逸的魅力小伙子不是壞人,于是含蓄地點了點頭,微笑著說:“寧哥稍等一下,我去穿外套、拿包?!闭f完拉了一下圓圓的手,轉(zhuǎn)身走出包房。
盧志又掏出二百塊錢扔在茶幾上,豪爽地說:“圓圓姐,多謝了,改天再來看你,呵呵?!?br/> “好,多帶幾個朋友過來,呵呵……”圓圓挺著胸沖盧志和阿寧嫵媚一笑。
阿寧的臉上掛著禮貌的微笑,點了點頭。這時,穿著紅色羽絨服的依彤推開包房門:“盧哥,寧哥,我們走吧!”
阿寧和盧志走出包房門,圓圓在后面嗲嗲地笑著說:“可對我們依彤好點喲!呵呵……”
盧志擺了一下手,帶頭出了歌廳。三個人來到街上,盧志伸手截了臺出租車。上車后他自作主張地對司機說:“去四季賓館?!?br/> 出租車拐了幾個彎就停在了四季賓館門前,盧志對司機說:“等我一下,我一會兒還坐車走。”說完扔給司機二十元錢。
下車后,他先跑到前臺為阿寧開了房間,然后對阿寧說:“你倆在這住吧!我回家,明天早上我來找你?!?br/> “嗯,明天我們一起去江城取車。今晚回家好好陪陪家人?!?br/> 阿寧很感謝盧志的善解人意,他應(yīng)該是猜到自己多有“不便”,才主動替自己開了房間。他甚至都已經(jīng)想到了自己下面要做的事情仍然在江城,明天來找自己一起前往。阿寧心存感激地沖盧志揮了揮手。
盧志臨走還扔給依彤一個“不用擔心,他是好人”的眼神。
房間在三樓,是個普通的標準間。依彤進屋之后很自然地脫掉羽絨服,溫柔地微低著頭,眼里全是順從。
阿寧脫掉雪豹皮夾克,摘掉雪白的短圍脖,質(zhì)地上乘的白色羊絨衫托著粉白光潔的面容,俊美得讓嫻靜的依彤不禁多看了兩眼。但她馬上低下眼神,似乎碰了不屬于自己的奢飾品。
隨即,依彤轉(zhuǎn)身撩起淺粉色毛衣的后擺,露出了穿著白色內(nèi)衣的纖細腰肢。當她將毛衣掀到脖頸時,阿寧突然說:“停!依彤,不用脫了?!?br/> 依彤的手僵在脫毛衣的姿勢上,她轉(zhuǎn)回身,不算*滿的胸部輪廓很無辜地突兀著,微紅的面頰帶著不解:“怎么了?”
“噢!不用那樣,我們聊聊天就好?!卑幎汩W了一下依彤的眼神,然后又平靜地看著她。
也許,對真誠的渴望是所有人的心聲,依彤從阿寧的眼睛里讀出了真誠,是那種寶貴的清澈。她的心登時一暖,但這縷不敢企及的驚喜還沒躍到臉上,就被原始的自卑所代替。她真的不敢奢望太多,自己是干什么的自己還不知道嗎?也許這個男人有別的什么要求吧!她帶著疑慮不好意思地問:“寧哥是沒看上我?是嫌我瘦吧?”
“不……不是。真的就想和你聊聊天?!卑幏隽艘幌滤募绨颍参渴降貙⑺鲎诖采?。
依彤又定定地看了看阿寧的眼睛,雖然這雙眼睛還是那么真誠,但這種情況下,她只能認為這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年輕的男孩子是害羞。自嘲地笑了一下之后,她微紅著臉溫柔地說:“寧哥,可能你不知道,我們歌廳有規(guī)矩,出臺回去要給老板交臺費的。就算……就算你不碰我,我回去一樣要交錢的?!?br/> “交多少?”
“包夜三百,一個半小時之內(nèi)回去一百五?!币劳⒌拖骂^。
“好!不是問題?!卑帍腻X夾里點出十張百元大鈔放在床頭柜上:“剩下的是你的?!?br/> “這……這太多,用不著!如果時間短的話,你給三百就行?!币劳哪樣值拖氯ヒ恍?。
“全是你的!就聊天,我包夜。”阿寧也坐在床上,臉上仍然那么真誠。
依彤聽得出阿寧說的是心里話,她感激地看著阿寧,姣好的面容凝重起來,微皺眉頭:“寧哥,你這樣,我有些過意不去,要不我給你按按摩吧?”
“不用,我們只聊聊天。”阿寧的誠懇之中帶著堅決。
“那……那你說吧?!币劳匀徊桓彝耆嘈叛矍暗囊磺惺钦娴模睦锵?,也許這個男孩需要一個適應(yīng)的過程吧。
“你家是哪的?做這行多久了?”阿寧盡量讓自己的語聲溫柔一些。
依彤咬了咬嘴唇,這是她遇見的最特殊的一個*客,她已經(jīng)習慣了被那些俗魯男人肆意的*躪。面對如此善待自己的男人,她很感動,眼圈有些發(fā)紅,低著頭小聲說:“我家是拜泉縣農(nóng)村的,做這個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