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寧:再議。先去輸錢。
金嬋:yessir!
結(jié)束和金嬋的短信交流,阿寧擠在萌萌和韓小姐中間,坐到顯示屏前。他戴上耳機,切入四號音頻,耳機里立馬傳來高跟鞋踏著路面的“噠噠“聲……
幾分鐘后,高跟鞋聲停頓了一下,接下來是拉門的聲音。少頃,又傳來角子機的電子樂聲,偶爾還摻雜著哄叫的人聲。又過了一分多鐘,音頻里安靜了許多,只剩下舒緩的音樂和高跟鞋踩踏地毯的聲音。
隨著聲音的變換,阿寧可以準確判斷金嬋的行蹤。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穿過永利賭場五分之一的大廳,進了太陽城賭廳。果然,音頻里隨即傳來大林姐要命的女中音:“呵呵,翁太太,您看,人家這兩美女比您來的還早呢!呵呵。”
“喲,你們都早來了!看來我的賭技真是差勁呀!呵呵,不過,世事無常,鹿死誰手還得看運氣,咱們開始吧!”金嬋的聲音十分囂張跋扈。
“呵呵,剛剛為了等您呀,我們姐妹三萬兩萬地小賭,輸了二十多萬??磥斫裢淼倪\氣不濟,翁太太可要手下留情喲!呵呵……”王輝開口就點火。
“廢話少說,還是每把五百萬唄?”金嬋問。
“呵呵,每把一千萬也行,反正我們姐倆一分本錢都沒拿,這些籌碼都是昨夜從您手上贏的!呵呵……”王輝得便宜賣乖。
“好,每把一千萬。飛牌!”金嬋有些動氣了。
這時傳來大林姐的聲音:“哎,翁太太,別動氣,賭搏最忌諱動氣?!?br/> “哼!坐在這兒輸兩個月也不至于去討飯,恐怕有些人就不行了吧!”金嬋開始挑釁。
“呵呵,翁太太,也許我沒您那么富有,但咱們可以在場外設(shè)個賭,看看咱們誰能在這里坐上兩個月!”王輝的口氣鏗鏘有力。
“好,我看你倆也是有身份的人,咱們就說定了,從今天開始,我們每晚十點準時在這里對賭,看看誰能坐到最后。哼!”
“好!一言為定,我明天就讓老公把證件給我倆都轉(zhuǎn)成商務(wù)簽。林大姐,我老公的集團也是中國五百強企業(yè),如果有措手不及的時候,還請大姐多接濟呀。呵呵。”
“放心美女,第一我愛交朋友,第二我做的就是這個生意,像您這么有身價的富豪,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就是!哈哈……”
大林姐豪爽地朗聲大笑,阿寧甚至都能想到她臉上橫肉顫抖的樣子。這種開懷大笑她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她能不笑嗎?一個是千億富豪的愛妾,一個是上市集團老總的愛妻,如果這兩個重量級的人物在她這里出碼,誰輸誰贏不干她事,來回拉鋸產(chǎn)生的漁利那可是天文數(shù)字,她能不笑嗎?她的笑聲里都能噴出金粉,把整個賭城全部鍍上金都夠了!
在大林姐和隨從們的大笑和諂媚聲中,金嬋與王輝對賭的第一把牌開始了,音頻里能夠清晰地聽到金嬋摳牌時較勁的吭哧聲。那聲音特別像臨近*潮時蓄積大叫的前奏。阿寧甚至可以根據(jù)這樣的前奏在腦海里組織一個圖像,臃腫老態(tài)的翁兆基像個老王八一樣緩慢而持久地動作著。縱使女人是反感的,身體有時仍會自行妥協(xié),當?shù)竭_一定的交磨量時,金嬋發(fā)出的應(yīng)該就是現(xiàn)在音頻里傳來的聲音。
結(jié)果有負眾望,金嬋吭哧癟肚地真把牌摳贏了,身旁爆出了狗腿子一樣的喝彩聲。推動籌碼的聲音在音頻里顯得特別刺耳。阿寧皺了皺眉頭,聽見王輝淺淡地笑了兩聲,波瀾不驚地說:“喲,妹子,不,不,應(yīng)該叫翁太太,好手氣呀!我翻出八點,你竟然翻出了九點,看來今晚您是鐵了心要報昨夜那一箭之仇呀!呵呵……”
金嬋的聲音很脆:“哼!我看你對贏我特別有信心,我就不信那個邪!來,這把押啥我讓你先選?!?br/> “喲!到底是有身份的人,素質(zhì)就是高!呵呵,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我買閑,開牌!”
籌碼很重地放在了呢絨臺布上,發(fā)出了沉悶的聲音。
金嬋的聲音還是那樣清脆,“莊,打滿?!?br/> 這次放籌碼的聲音輕了許多,應(yīng)該是大林姐的隨從替金嬋放上去的。
阿寧不由得贊嘆,僅憑金嬋頭腦的反應(yīng)速度,將來無論她在哪里,都可以游刃有余地駕馭她的人生。但愿這次生與死的巨大轉(zhuǎn)換能讓她飛速地成熟起來,好讓她在下一個人生的十字路口能駕輕就熟地選擇方向,踏上一條康莊大道。
這次,音頻里傳來的是王輝姐妹的*叫聲:“哇!是九點??!呵呵……多謝翁太太承讓,呵呵……”
與王輝姐妹的*叫相對應(yīng)的是其他人的唏噓,但,世事總是那樣的出人意料。在大家包括阿寧都以為金嬋輸定了的時候,音頻里突然爆發(fā)出令人不敢置信的歡呼聲,緊接著聽到金嬋揚眉吐氣的乖戾語氣:“哼!你翻出的是九點,我翻出來的也不是八點半呀!”
不言而喻,這把牌雙方以九點打和,周圍仍是一片恭維喝彩之聲。
王輝的聲音恢復(fù)了平淡,軟聲細語地埋怨:“唉!這老天爺也是,干嘛非開這種讓人心跳的玩笑?弄得人家空歡喜一場!呵呵,翁太太,看來您今晚的手氣好得很呀!既然這樣,您還敢讓我先選門嗎?”
王輝的挑釁是高明且得體的,任誰也看不出破綻。
阿寧心情放松,微微一笑。這時,聽見了一個成熟的男人操著澳門本地口音的普通話:“各位老板,黑牌到了,我們要換牌,請稍等?!?br/> 應(yīng)該是男牌手的聲音。
正常情況下,露出黑牌,就標志著這靴牌結(jié)束,賭客大多會轉(zhuǎn)到其它賭臺去玩兒,很少有人會耐心地等待工作人員換上新牌。但音頻里卻傳來金嬋任性的聲音:“不忙,我們就坐在這兒等。我覺得這張賭臺今天特別旺我,你說呢美女?呵呵……”
王輝顯出了絕對的大度,給人的感覺她幾乎是個永遠可以左右逢源的女人:“呵呵,可以呀!既然翁太太讓我先選門,您都那么大方,我怎么好意思掃您的興呢!呵呵……”
“嗯,二位都是宰相肚里能撐船的大富豪,賭歸賭,大家的氣度還是令人敬佩??!哈哈……”坐在兩位美女旁邊,大林姐的笑聲里都涌動著雄*般的占有*。
不一會兒,新牌換完了,王輝要求牌手飛了幾把牌之后,下了第一注。也許是換新牌把金嬋的旺運換沒了,這把牌她先看牌,又是一頓吭哧癟肚地摳牌之后,掀出了零點。這是阿寧聽大林姐身后的人爆出的料。而王輝大叫的一聲“開”就翻出了七點。按規(guī)則,金嬋是有補牌機會的,但她又補到了一張“公”,三張牌加起來仍然是零點。
這薄薄的三張撲克牌的威力可不敢小覷,臺上一百萬,臺下一千萬,短短幾分鐘,一千一百萬灰飛煙滅。
音頻里收聽的效果跟現(xiàn)場看熱鬧差不多,牌手補完牌的報點聲、賭臺邊捧場者的唏噓聲,將所有細節(jié)都暴露給音頻。
緊接著又是一把險牌。王輝押的是莊,金嬋押的是閑。莊三點,閑六點。按理說,莊補牌補贏的機會不多,但王輝硬是補來了一張“4”,與原來的三點相加,是七點,活生生地貼著肚皮宰了閑家。
金嬋的演技堪稱一流,她的脾氣又上來了,真應(yīng)了那句話,錢輸犟漢,棒打刁民。換做別人早該要求自己先選門押了,但她把有錢人的任性演繹得淋漓盡致,硬是堅持讓王輝先選門,自己押她的對門。除了一把“和”牌之外,連著就輸?shù)袅巳?,面前剩下的籌碼不足一千萬。
這就是面子的金貴,寧可輸?shù)脙A家蕩產(chǎn),有面子的人也不會丟了自己的顏面。只聽金嬋有些焦躁地對大林姐說:“大姐,剩下的這點錢不夠賭一把的了,再給我出點碼?!?br/> 話一出口,賭臺寂靜了片刻。少頃,大林姐笑呵呵地說:“沒關(guān)系,蔻蔻,再去給翁太太簽兩千萬籌碼?!?br/> 然后她又說:“翁太太,那麻煩您現(xiàn)在就更改一下欠條吧!呵呵?!?br/> “好的?!?br/> 音頻里傳來手包的拉鏈聲和打開紙張的聲音,接著又傳來了非常短的說話聲:“對,這里,在這里加上數(shù)目,對,按在這兒,對,好的……”
這兩千萬屬于意外收獲,金嬋只是演了個小節(jié)目,又輕巧地寫了幾個字,嬌柔造作地按了幾個小小的手印,大林姐就又多損失了兩千萬港幣。
這兩千萬籌碼的到來,相當于垂死之際盼來了救兵。金嬋確實接連贏了兩把,當她面前的籌碼積攢到五千多萬時,王輝要求換臺了。理由是這張臺英俊成熟的男牌手換班了,新接班的女牌手下巴太長,把她的好運支到了別處。
王輝這個刁鉆刻薄的理由一出口,首先是大林姐一伙爆發(fā)出了捧臭腳的笑聲,然后是金嬋略帶鄙夷的揶揄:“喲,美女,這個廳里只有那么幾張臺子,你先挨個看看,哪個荷官的下巴能把你的好運吸回來,咱們就到哪張臺去對賭。別胸部下垂了就賴地球引力太強,怎么不看看胸衣的質(zhì)量?哼!”
“唷,唷,唷,翁太太,大家都是女人,可別拿咱們的寶貝說事兒!其實您還太年輕,對某些問題研究的不夠透徹。其實呀!胸部下垂和其它因素的關(guān)系都不大,主要還取決于男人掌握它時的運行方向。呵呵……”
王輝已經(jīng)是熟女中的熟女,開這些不葷不素的玩笑金嬋哪里是她的對手,但兩人為了把戲演得更加逼真,必須把斗嘴列入重點。
金嬋沒好氣地說:“哼!我今天真是受益匪淺,哪怕再輸幾個億也值,最起碼可以未雨綢繆,在胸部沒下垂時加以防范。而有些人就只能望洋興嘆了,再想調(diào)整某些運行方向也來不及啦!呵呵……”
王輝是個掌握時局的高手,在任何地方都是長袖善舞之人,她呵呵一笑:“唉!自嘆不如呀!眼下后悔的不是時機,還是換張能贏錢的賭臺吧!多贏些錢,好雇一個特別有方向感的小鮮肉亡羊補牢呀!呵呵……”
“姐,別胡說。”這是王瑩的聲音。
“好吧!今天如果這幾千萬都輸給你也無所謂,就當變相給某個小鮮肉發(fā)薪水了!你選臺吧!”金嬋拿捏火候的時機掌握得很巧妙。
大林姐一再打著圓場,對她而言,這兩個富貴驕奢的女人怎么斗嘴都無所謂,只要別打起來,別攪了賭局就好。鷸蚌相爭,得利的永遠都是女身男性的大林姐。
換了一張賭臺之后,依然是王輝先選門。雖然金嬋手里的五千多萬籌碼只夠輸五手的,但賭局仍然出現(xiàn)了膠著狀態(tài)。一直到凌晨兩點多,金嬋才成功地輸?shù)羲械幕I碼。這種你死我活的拉鋸戰(zhàn)演得很逼真,任誰也看不出問題。同時,拉鋸戰(zhàn)也給大林姐創(chuàng)造了巨大的利益。不過,嘿嘿……與她的損失來比,還是少得可憐。
王輝姐妹拿回來的是六千兩百七十九萬港幣,剩下那幾百萬損失絕大部分是金嬋被大林姐抽去的油頭,一少部分是賭場抽去的水子。
兩個女人將新嶄嶄的港幣拿出來擺在茶幾上,喜滋滋地看著阿寧。
阿寧拿起一大捆現(xiàn)金單獨放在一旁,對王輝說:“王總,你們先回房間,我隨后就到?!?br/> 王輝姐妹同時看了看獨立出來的那一百萬港幣,心領(lǐng)神會。她倆都明白,一會兒這捆百萬巨款就將在這個男子有力的手上遞給自己。這是自己本次表演的出場費,并非來自這筆錢真正的主人。
兩人走后,一直在暗處盯著她倆的小童回到了房間。阿寧將兩百萬現(xiàn)金又分給了韓小姐和這對情侶,讓他們一會兒出去匯款時,將錢一遭打到她們自己的銀行卡里。
三個人連推脫的舉動都不想有了,相互對望了一眼之后,韓小姐紅著臉帶頭說:“張大哥,這些錢我們先收著,但我們不會用,都給你留著。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你需要,隨時給我們打電話?!?br/> “對,都給你留著!”小童也紅著眼圈說。
韓小姐熱熱地抹了抹眼睛。
萌萌的眼淚已經(jīng)流了下來,她扭頭抹了抹眼睛,沒有說話,轉(zhuǎn)身開始分理茶幾上的現(xiàn)金。她把錢十捆一堆,十捆一堆地分開,每一堆是一千萬。
活了小半輩子,阿寧明白,絕大部分人所謂的成長,無非是漸漸消磨掉天性中的良知,最終成為適應(yīng)現(xiàn)實的生存者。但是此時,這間套房里彌漫的都是情義濃濃的真性情,找不到一點點的貪婪和自私。
阿寧揉了揉有些發(fā)酸的鼻子,情深意切地對大家說:“給你們的錢,你們就花。讓這點錢改變一下自己和親人的生活,這是你們應(yīng)得的,因為你們都是好人?!?br/> 他說話時,萌萌手中的動作停了下來,剛要回頭說些感謝的話,阿寧擺了一下手制止了。為了調(diào)解氣氛,他幽默地說:“手里的活別停,小韓你倆也趕緊幫著數(shù)錢,然后連同給你們的那份一起去金店匯到賬號里。再晚一會兒的話,沒準我反悔,再從你們手上要回來!呵呵……”
幾個人都笑了。
阿寧讓他們把現(xiàn)金留出兩百多萬的零頭,剩下一億零五百萬分成三份,每人拿一份分別再匯到施慧發(fā)來的那十個賬號里。于是,三個人又像下午一樣,拎著大包在凌晨時分奔赴不同的金店,一份一份地去匯款……
他們走了之后,阿寧拿上那捆單獨擺放的港幣出了房門,腳步極快地來到王輝姐妹的房間。
開門的是妹妹王瑩,進屋后,阿寧把一百萬港幣放在沙發(fā)扶手上,對特意在這個時機洗完澡的王輝說:“王總,別嫌少,你們姐倆幫了我大忙,這也是我這個過路財神所能支配的極限了!呵呵……”
“張總,我們姐倆是缺錢,但也不是見誰的錢眼都開。您能給我們倆這個賺錢的機會,說明您拿我們當朋友,同時也是可憐我們。我倆更知道您也是硬著頭皮幫我們。錢我收下,今后不管有什么需要,只要我們姐妹能辦到,您盡管開口。”
王輝一邊說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整個人都濕漉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