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tuán)，藏在床底下，聽到見到的那一幕，盡管事隔多年，池榮勇還是有種血肉被硬生生撕開的感覺。

????那時(shí)，四歲的他，其實(shí)并不是很明白母親她們在說什么做什么。但哭泣的、神色猙獰的母親、以及那些咬牙切齒的詛咒與恨意卻深深地刻在他幼小的心底……

????……

????“嬤嬤，我絕不會讓狐貍精進(jìn)門的……絕對不可以！”

????康氏的臉上浮現(xiàn)著陰狠與悲傷，“都怪肚子里這塊肉！早不來晚不來，一來就與我做對！”她捶打著自己的小腹，聲音嘶?。骸笆裁从辛松碓胁荒芊蹋繛槭裁辞叭齻€(gè)哥兒就沒這種事？興哥兒勇哥兒時(shí)，還要通房，懷厚哥兒時(shí)，通房都不要了，為什么到這會兒就不行了？還要納妾！納妾！”

????“夫人不可??！”

????康嬤嬤用力抓住康氏的雙手，制止她繼續(xù)捶打自己的動作：“夫人，莫要傷了身子……”這般用力，要捶出個(gè)好歹來……康嬤嬤汗都下來了。

????“我不要！”

????康氏聽了康嬤嬤的勸阻，念頭卻轉(zhuǎn)到別的上面去了，她眼睛一亮，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嬤嬤，夫君不是因?yàn)槲矣辛松碜硬环奖悴乓{妾的？沒了肚子這塊肉，狐貍精不就用不著進(jìn)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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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嬤嬤驚愕地睜大了眼睛，“不可??！夫人，萬萬使不得！”

????夫人你還不明白嗎，懷了身子不方便只是個(gè)借口，將軍是自己動了心思，才會借勢提了這般要求！

????而且都打聽過了，那要納進(jìn)來的妾是將軍下面一個(gè)末等屬官的妹妹，之前將軍就見過的……

????哪是將軍所說的，夫人不方便，他看這屬官的妹妹乖巧懂事，納進(jìn)來夫人身邊也多個(gè)端茶倒水的……

????呸！夫人身邊丫鬟婆子多得是，哪就缺個(gè)端茶的姨娘小妾？明擺著，人是將軍自己看上了，挑著個(gè)借口來的？

????即便沒懷身子，男人既動了心思，總能找到由頭納進(jìn)來的，與肚子里懷的這塊肉有何關(guān)系？

????“夫人，萬萬使不得！您是原配正室，又生了三個(gè)嫡子，任誰也動不了您的地位……那些個(gè)都是些玩意兒，犯不著為些玩意兒拂了將軍的意思，傷了夫妻情份……”

????康嬤嬤苦勸，若按她的意思，將軍愿納誰就納誰，這大梁城的大戶人家，誰家后院沒幾個(gè)姨娘妾室的？

????妾就是玩意兒，再得寵也沒用，夫人根本不用這般大動肝火，她是正室嫡妻，有三個(gè)兒子，娘家父兄得力，后院進(jìn)多少女人，誰能動搖她的地位？

????何苦巴巴地連他身邊的通房都打發(fā)了？服侍的丫鬟太漂亮的都不讓靠前？

????物及必反，且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就連自家夫人的娘家父親，后院里還有三個(gè)妾呢，這不是嚴(yán)防死守就能看住的。

????“小狐貍精進(jìn)了門，還有什么情份？不行，這塊肉絕對是不能要了，千錯(cuò)萬錯(cuò)都是他來得不是時(shí)候！嬤嬤，嫡子我生了三個(gè)，不差這一個(gè)！”

????康氏愈說愈覺這是個(gè)好主意，若自己沒了身孕，將軍也就不會納小妾了。

????康嬤嬤急得快哭了，“夫人，嫡子再多也不嫌多，若是……將軍還是要那楊氏進(jìn)門可怎么是好？”

????到時(shí)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將軍既然開口要納妾，自然是想好了，攔不住的……

????“不能要！他跟那小狐貍精是一伙的，還沒出生就幫著小狐貍精進(jìn)門！是禍害！不能要！”

????康氏篤定眼下懷的孩子絕對是自己的夙世仇人，不然怎么前三個(gè)孩子將軍都沒什么不方便的，偏生到了這回，他就生了別的心思？

????康氏不愿相信問題在丈夫身上，自然要四處找原因，遷怒與別處，小狐貍精居首，肚子的這塊肉居次，全是這二者的錯(cuò)！

????康嬤嬤說服不了已經(jīng)喪失理智的池夫人，她再得看重，也是下人，無奈之下，只好按池夫人的吩咐，將墮胎的藥丸取出——

????這藥丸的方子是康氏出嫁時(shí)，私底下母傳女的嫁妝之一，以防將來如果有那不聽話的小賤蹄子妄想借肚皮一步登天，這方子制出的藥丸無色無味，溶于茶水湯菜間，一丸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