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家……」難道是她父親的家族?也就是把她母親活活折磨致死的那家人?
沒有人注意到,女子脖子上的掛墜兒也一起被扯了下去,隱于亂繩之間。
“誰讓殿下對他們來說沒有半點用處呢?”另外一人低聲說道。
“殿下!殿下?!”那男子輕輕地喚了幾聲,試圖喚醒眼前的女子,注定是無法得到回應(yīng)的。
他顫顫巍巍地伸手,探了探鼻息,一臉絕望地對眾人道:“殿下——好像斷、斷氣兒了!”
跟著,帶頭的那人也俯下腰,伸手觸碰女尸頸動脈處,果然沒有一點動靜了,他蹙著眉頭,只能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了,道:“快!拿丹藥來!”
這一群人,足有十二個,一番忙碌后迫切地將女尸帶出亂葬崗,不管能不能救活,找到人,先帶回去再說。
眾嘍啰忙里慌張地剛一將女尸移走,血泊中滾出來一團(tuán)血淋淋的東西。
“這是——”那帶頭的人走最后,本想檢查一下善后,誰知腳下一滑,險些一腳踩上去。
收住腳步,定睛一看,竟是個帶血的女嬰,相貌和他家殿下極其相似。殿下都已經(jīng)斷氣了,居然還能在此誕下了個嬰兒,這也太可怕了!方才他們的注意力都在殿**上,竟沒有一人發(fā)現(xiàn)。
看了看那躺在血泊中的嬰兒,想起那人的吩咐,他「唰」地一下,拔出腰間的短刀。
“老大!你快點!”一聲呼喊,那人的狠決與果斷仿佛頓時打了個冷顫,竟在短刀即將刺入嬰兒心口時——最后的最后,強行地偏離了軌道。
「嚓!」一聲,尖銳無比的刀刃整個兒扎進(jìn)了一旁被血液浸透的泥地里。終歸,他還是良心未泯。
這都不哭?
那人心中升起一抹不忍,隨即狠狠地瞪著那嬰兒,道:“好膽!且留你一命,是死是活,全憑天意!”
姒卿嫵被嚇得心臟都差點從嘴里崩出來了,怎還敢哭?
手腳都僵住了,嚇得動也動不了,就那么一動不敢動地瞇著眼睛,看著那個表情嚇人,一臉刀疤的男子。
“來了!”那男人說話間,也在看著她,仿佛在糾結(jié)什么,最后決然地轉(zhuǎn)身離去了。
斜陽的余暉緩緩靡靡,仿佛不甘心就這般落下,又似乎在奮力一搏,為被孤零零拋棄在亂葬崗上的姒卿嫵,多停留在這人世間些許時分。
一陣秋風(fēng)吹來,又冷又餓,忽而,又傳來幾聲鴉鳥、禿鷲的戻鳴,令她毛骨悚然。
“怎么辦??!”她不禁問這灰蒙蒙的天空!
就算是那個人良心發(fā)現(xiàn),沒殺她,可這剛出生的嬰兒之軀,啥也做不成,還不是在這等死的節(jié)奏?
該死的,她好不容易才順利出生,絕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她努力地動了動四肢,試圖找個什么借力點,拼了半天的老命,總算抓住一個東西。
試探性地摸摸這個東西,這個東西…使出吃奶的勁轉(zhuǎn)過脖子,“啊!”她驚得縮回小爪子。
竟、竟是一個死人的半只手臂!她再次悲劇地,并清晰地意識到,這特喵是:亂葬崗!亂葬崗!亂葬崗啊!
要是生在什么破廟山門前,許是還能遇到個好心的老乞丐把她給收養(yǎng)了,可這到處都是死人的亂葬崗,除了冤魂厲鬼,還有誰會來救她?誰又能看得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