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謙若是沒赴任青州,這個活兒倒是可以推個他?!睆埳髡f:
“咱們幾個里,他最擅長此道?!?br/> 山風(fēng)撲入室內(nèi),吹的陳泰長須飄飄,笑道:“謹(jǐn)言兄比我更適合在朝為官?!?br/> “老匹夫,你在嘲諷我踢皮球?”張慎也不生氣,一副光棍姿態(tài):“你行你來,老夫洗耳恭聽?!?br/> 眼見又要吵起來,張慎的書童低頭疾步而入,躬身道:“先生,您學(xué)生許辭舊來了?!?br/> 許辭舊?他來干嘛,圣人語錄三百遍抄完了?張慎點點頭:“請他進來?!?br/> 待書童離開,張慎看了眼棋盤對面的陳泰,笑呵呵道:“說起來,老夫近來新收了一個學(xué)生,是這許辭舊的堂兄,詩才驚世駭俗。”
李慕白當(dāng)即補充:“那也是我的學(xué)生?!?br/> 陳泰看了眼姓張的,又看一眼姓李的,心里一動:“那首“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的詩人?”
李慕白和張慎得意的笑了。
“哈哈哈....”陳泰大笑出聲,指頭點著兩位好友。
“你笑什么?”
“我笑你們被名利遮了眼,哦,還有嫉妒。”陳泰收住笑容,半告誡半嘲諷:
“楊子謙之名,必定因為這首詩流傳后世,確實讓人艷羨??赡銈儌z就不想想,佳句難得,多少讀書人一生也就寥寥幾首好詩,能載入史冊的,更是沒有?!?br/> “出了一句“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已經(jīng)是神來之筆,聞之欣然,還指望再來一首,不,兩首,好叫你二人一起名垂千古?”
“過于在意名利,久而久之,你們肚子里的浩然正氣怎么存續(xù)?”
一頓奚落,李慕白和張慎有些尷尬。
心底知曉陳泰說的有理,流傳千古的佳句,哪是隨隨便便就能作出,況且對方并不是讀書人,妙手偶得了一首,便是天大的緣分。
指望一個胥吏連出好詩,讓他們青史留名,確實有些過于妄想。
“幼平所言極是。”兩人作揖,沉聲道:“讀書人三不朽,縱使要名垂青史,也該堂堂正正的走大道,而非捷徑,是我二人偏了?!?br/>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陳泰微微頷首。
片刻后,書童領(lǐng)著許七安和許新年進入雅室。
兩人同時作揖:“學(xué)生見過老師?!?br/> 李慕白和張慎對視一眼,對許七安的到來既意外又欣喜。
“坐吧!”張慎道。
“寧宴,你來學(xué)院,是因為有佳句要給為師鑒賞?”李慕白試探道。
許七安搖了搖頭,道:“學(xué)生來此,是有一事相求?!?br/> “但說無妨?!?br/> 許七安將自己的來意告訴兩位老師,隱瞞了自己要報復(fù)戶部侍郎的想法,只說稅銀案幕后主使極有可能是周侍郎,而對方如果挨過京察,必定報復(fù)許府。
“這....”李慕白看了眼同樣面露難色的張慎,無奈道:“書院禁止外人留宿,這是規(guī)矩?!?br/> 讀書人最講規(guī)矩。
許七安剛要求,便聽許新年說:“長公主不也時時住在書院?!?br/> 張慎搖搖頭:“長公主何等身份?!?br/> 許新年點點頭:“書院禁止外人留宿,除非皇親國戚?!?br/> 嘿!這愣頭青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說話。
在場三位大儒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