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那個人,是你,竹城。
我忽的感覺整個人似乎滾燙了起來,腦海里不停浮現(xiàn)出我問沈言,是否愿意放棄一切走的時候,他決絕的回答。
眼前穿著繡著蟒的藏青衣袍的男子,他未曾在我面前有過這般溫情的一面,每次我都是習(xí)慣了他的冷淡與若即若離,我以為,他和沈言是相同的。他們背負著同樣的重擔(dān),為了許多人活著。
他略微冰涼的手放在了我的臉頰上,他皺著眉,卻不似平日里那般冷漠,他望著我,問道:“還疼嗎?”我的思考從方才開始似乎就停滯住了,他問了許久,我才搖了搖頭。
他許是看出了我的窘迫,才勾唇笑道:“竹城,最初見到你,我只覺得你像極了那些官場的人,圓滑聰明,到后來我才發(fā)覺,你心太軟,松渝一事,我本對你有所改觀。未想你出逃,那日恰遇沈言派人攻船,讓你有了機會!
原來那日是沈言派人攻船,原來我在水里遠遠見到的熟悉的白色身影,當(dāng)真是他。
沈若似回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繼續(xù)道:“我本想放過你,我用了與你眉眼相像的詞煙,后來才發(fā)覺,你是特別的,沒人可以替代,哪怕長得相像!
“我遇到陸離,心想只有這一個方法,未想真的引你出來,再次見到你,我才知道,也許自己迫切的情感,開始慢慢流露了!闭f罷,他轉(zhuǎn)向我,未再靠近,只定定道:“竹城,你的期待可以更遠更長,我可以給你平安喜樂,所有你想要的,都只給你一個人!
說完,只見他嘴中淡淡呵出一口氣,在空氣里凝成了霜,他道:“竹城,做我的側(cè)妃吧,從此以后,哪都不要去了!
我愣愣的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今夜的沈若,不似我平日認識的沈若,我有些慌張了,更有些害怕,我瞧著遠方的煙火,他口中的平安喜樂,是否會同那煙火一般,不過一瞬?我當(dāng)真愿意放下一切,做他的籠中鳥?
他見我未回應(yīng),便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來,那玉是一朵蓮花形狀,他淡淡笑道:“你可還記得伽藍寺的行釋方丈,這是他開過光的玉。”說罷,他將雕刻精致的蓮花翻了一面,我見寫了寫字,卻看不太清。
只聽沈若道:“這是我親手刻的,你最喜歡的詩:’生當(dāng)復(fù)來歸,死當(dāng)長相思!蔽医舆^玉佩,眼中淚水一直打轉(zhuǎn),終于順著臉流了下來,這真是可笑,這塊玉佩,我的感情,都算什么。
我忽的感覺那種心里灼熱的感覺又來了,那感覺,似乎發(fā)生了很多次,但未又像這次這般愈演愈烈。我緊緊捂著胸口,只覺得心臟似乎都要融化,隨即,便眼前一黑,腦海里是那句揮不掉的詩句,耳朵里傳來的,是聲聲竹城。
等我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都很溫暖,睜眼看到的,是一個熟悉的房間,等我慢慢環(huán)視,才發(fā)覺是我在沈若府上住的房間。我慢慢坐起身來,但胸口還是發(fā)悶,我見趴在炭爐旁桌子上的蓁蓁,見她沒事,松了口氣。
見四周都沒人,我想站起身來,見蓁蓁醒了過來,見到我,忙跑過來抓住我的袖子,再三確認后,忙跑出門去。我還未反應(yīng)過來,蓁蓁已不見人影。
我坐在炭爐旁,披了件衣服,本想喝口水,忽聽見門口的腳步聲,我向門口看去,見沈若和沈玉書站在門口,一臉焦急的看向我。我端起空水杯,不知該說什么,只淡淡笑道:“進來坐啊!
話未說完,見沈若未脫鞋的便走了進來,還未反應(yīng)的及,便被他緊緊抱住。我還未習(xí)慣他的這般樣子,只愣愣問道:“怎么了?”再看向門口時,已然沒有人在了。
沈若緩緩放開我,我想起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忙問道:“我是不是有什么問題?”沈若緊緊皺眉,而后道:“沒事,我尋了宮中的太醫(yī)看了,沒事。”沒事?不可能,那種情況,怎么會沒事?要么他們看不出來,要么就是和水晶有關(guān)。
但是水晶能力不是喪失了嗎?
我見他皺著眉,便道:“既是沒事,你還緊皺著眉干嘛?”沈若聽了此言,才舒展了眉頭,似是猜測般問道:“你以往可有什么隱疾?為何會突然如此?”我搖搖頭,不想告訴他,只道:“無礙的,大概是累了。”
沈若欲起身出去,我想到昨夜他說的話,便一把拉住他,道:“你等等,我有話同你說!彼犖胰绱苏f便坐了下來,靜靜看著我。
我想著一定要說清楚,便道:“沈若,我想你知道,我有心上人,我無法做到心上有一個人,但卻與另一個人在一起,再者,如今的我累了,我只想一個人。還有你叫我去沈言那里的事,我可能幫不了你!鄙蛉艨粗,眼神中卻是意料之中的失落,他緩了許久,才道:“不急,先把身體養(yǎng)好。”
說完,未等我再說一句,便自己離去。
沈若離去不久,我坐在炭爐邊,思考著發(fā)生的一切,是的,我這一生只想要平安喜樂,只想要和一個人永遠待在一起,我曾以為這很簡單,原來不是的。我不能自私的把他拴住,也不能欺騙自己。
忽聽到門口沈玉書的聲音道:“可以進來嗎?”我見他穿著我洗過還給他的那套衣服,我點點頭,他笑著脫了鞋,便進來我對面坐著。他見我的神情,便問道:“你和七哥,怎么了?”
我搖搖頭,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該不該說,只未說一句話。
他未再追問,從袖中拿出那個買的白狐面具遞與我,道:“你落下的。”我想到那日他背著蓁蓁,便問道:“那日我去醫(yī)館,聽聞你背著蓁蓁回來了,可有在路上遇到馬車?”他點點頭,笑道:“蓁蓁那日難受,我便將他先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