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說是靈堂在我看來還是稱它為舞臺更為合適,聽楚云講,這臺子上擺設(shè)倒是按照鄉(xiāng)下規(guī)定。方方正正的木頭臺子頂著白布棚子,左右兩邊分別掛著白布幔帳,靈桌上擺著死者生前照片,照片前停放著一口紅木棺材,那張八仙桌上放著香爐正燃著長明燈,盤子上擺滿了水果。
看上去倒是正正常常,不過在身穿洋裝的主持人走上臺后,這一切又都變了味道。那主持人年紀(jì)約有三十郎當(dāng)歲,皮膚黝黑,生的是賊眉鼠眼,留著光頭在遠處望去更像是一顆鹵蛋,看得我是肚子亂叫,竟是有些發(fā)餓,不過在這種極端五官的組合之下,此人頗有些喜感,也沒說話,只是看了幾眼就像生笑,真是魔力十足。
楚云笑著說:“他長得好生有趣?!?br/> 我別過頭望著她,也是第一次見她笑容如此燦爛,就像花神花圃中的花一樣,一時間盯著那張俏臉看得出神,以至于楚云叫了幾次都沒有察覺,最后還是在主持人的嘶吼聲中驚醒過來。
“你知道嗎......”楚云突然說了一句。
我正看主持人秀著絕活也沒能聽清她后邊說的是什么,下意識回了句“啊。”
楚云紅著臉低下了頭,我見她左手摳著右手,支支吾吾的也是說不清楚,便認真問道:“你方才說什么了?!?br/> “沒什么!”楚云抬頭,“等這件事結(jié)束之后,我在仔細和你講吧。”
也不知道這楚云要和我講些什么,都說女人心思難猜,這換成了女閻王那豈不是和無字天書一樣。
思緒回到靈堂之上,目前這里除了靈氣匯集外未有任何異常,就連我和楚云也沒有弄清楚究竟是什么方法才能如此聚集大量靈氣。
主持人操著一口鄉(xiāng)音說起話來就好像唱戲一樣,也難怪有人愿意觀看,這可比看搞笑視頻強太多了。
主持人話音不斷引得臺下哄堂大笑,旁邊幾個村民正小聲討論著:“這小阿吊是越來越有趣了?!?br/> “可不是嗎,這團隊里也就阿吊和那些模特有些看頭!”
“話說今天那些模特會來嗎?”
說是世態(tài)炎涼毫不過分,誰能想到老者死后的追悼會,倒是成了這作秀舞臺。
我心里挺不舒服,一抬頭,看見臺上的阿吊脫掉了外套,露出一身小麥色的腱子肉。只不過脫掉上衣還沒有做出什么舉動,那臺下早就是吆喝聲不斷。
再一看,那位小阿吊同志手上點燃一掛鞭炮,紅得有些刺眼,在引線燒到一半時,將這掛鞭炮塞入褲襠中,隨后便是扎起了馬步,神識掃過,這位小阿吊哪有半分法力,不過靠一口氣硬撐著,身體倒是堅如盤石,在爆炸聲中紋絲未動,嘴角帶笑。
在他做出迷惑行為時我早就伸手蓋住了楚云雙眼,這等不堪入目的事情怎能讓姑娘看到。不過仔細一想,這也完全從側(cè)面反映了生存不易,人生在世難免會被金錢蒙蔽雙眼,從而做出不情愿之事,如果情況允許,誰又想做這臺上的挑梁小丑呢?
鞭炮聲停止后那臺下的掌聲也跟著消失,轉(zhuǎn)頭望去的時候,那村子里幾個小男孩正蹲在墻頭上,抻著脖子望著臺上之人,眼神中更多的是好奇。
我也有點好奇,這褲子是什么牌子的,竟然鞭炮炸而不破。
楚云睜開了眼,雖說被我擋住雙眼沒能看到臺上發(fā)生了什么,不過在方才響動和阿吊褲子里鉆出濃煙來分析,也是猜出了大概,隨即便是閃出一抹嫌棄,不過看我挺感興趣的模樣,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安靜站在我的身邊,身體不自覺間向我這里移動著。
表演還在繼續(xù),阿吊黝黑的臉上早已經(jīng)升起一層霧氣,倒是氣息平穩(wěn),顯然平日里沒少刻苦訓(xùn)練。接下來的吞劍,胸口碎大石無一例外不引起臺下掌聲雷動,這種血氣方剛的表演使那群小屁孩爭相模仿,竟為了誰來扮演阿吊這種小事,動嘴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