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墨攙著姬姮進到御花園,她們走的慢,姬姮雖然腿酸疼,但勉強忍下來,直到了地方,才見姬芙也在。
“九皇妹怎么憔悴了?前兒看著還精神抖擻的,”姬繡柔笑道,面上帶著討好。
姬姮坐到姬芙身旁,抬眼睨著姬繡,“多日不見八皇姐,我竟也快認不出八皇姐了。”
早先姬繡待她好,但總有些說教的意味,等到后面兩人鬧掰了,姬繡也還是尊貴的嫡公主,她從沒被人看輕過,直到皇后死了,她在這后宮里也慢慢銷聲匿跡,不再如以前那般張揚。
今兒她設宴邀姬姮,姬姮過來就是想看看她又想掀什么浪花。
姬繡給她們兩人斟酒,笑的和煦,“久不見你們,生怕你們忘了我,所以才特意叫你們出來吃宴?!?br/>
姬芙捧著酒杯先啄一口,柔柔看著她,“咱們姊妹一家子,能有什么生分的?”
姬繡笑了笑,落座。
宮女們都上前來剝螃蟹,姬姮不太愛吃這東西,那一碗蟹黃都沒動。
姬芙瞅著她說,“我前頭聽說,劉公公擅闖公主府,把你都嚇病了,今兒個看著是有些不好,怎么這樣不經(jīng)嚇?他還能吃了你不成?”
姬姮瞄著姬繡,譏誚道,“我那天半夜都喝醉了,他往我府上跑,還嚷嚷著我被人劫持,全他嘴上說的,根本不容我辯駁,我這哪是嚇病,分明是被他氣病的?!?br/>
姬繡握緊酒杯,指節(jié)發(fā)白,訕笑道,“劉公公約莫也是怕九皇妹遭遇不測……”
姬姮哼著聲,“黃鼠狼給雞拜年?!?br/>
姬繡略顯尷尬。
姬芙吃著蟹肉津津有味,岔開話道,“秋闈的魁首你們聽見名兒沒,叫安雪麟,真是好名字,光這名兒就能猜出是個俊秀書生。”
“六皇姐又心動了?”姬姮促狹問道。
姬繡眼尾乜過姬芙,故意跟著問姬芙,“六皇姐竟然有心動的人?”
姬芙臊著臉,“你別聽九皇妹瞎說,我哪兒有那閑心?”
姬繡繞了繞酒杯,展開笑顏道,“六皇姐好像很了解那位書生?”
姬芙擺擺手,“我平素也沒什么愛好,就喜歡附庸文雅,誰中舉了我自然關(guān)注?!?br/>
她碗里的蟹肉消去大半,姬姮便將自己的碗推給她,“六皇姐跟我們講講這個安雪麟吧。”
“安雪麟是南京人,聽說他家中就剩他和他爺爺,他父母都在來京的路上死了,說起來怪叫人唏噓的,南京早十幾年前也鬧過饑荒,當時死了不知道多少人,這一家子能上京也算不容易,”姬芙感慨道。
姬姮按著頭,想起來向徳書院也開在南京,只怕這安雪麟還是向徳書院出身,她回去得叫人去打探。
桌上的螃蟹消去大半,姬繡轉(zhuǎn)頭讓宮女們再送上些來。
上菜很快,幾個宮女太監(jiān)跑前跑后端菜,站在她們周圍的宮女也趕忙添菜,其中一個小太監(jiān)恐是太著急了,站在姬繡身旁的宮女手沒拿穩(wěn)菜碟,湯灑了姬繡和姬姮兩人一身,那宮女和太監(jiān)急忙跪地上求饒,“兩位殿下恕罪,我們不是有意的……”
姬繡紅著眼,伸腳往太監(jiān)背上踹,“連你也敢欺辱本宮!本宮打死你!”
姬姮坐在桌邊冷眼旁觀。
姬芙趕忙起身拉她,“八皇妹,她是不小心,你饒他這次吧?!?br/>
那太監(jiān)趴地上瑟瑟發(fā)抖,被她踢了也不敢動。
姬繡頹喪坐到桌邊,驀地埋桌上哭起來,抽噎的好不可憐。
姬芙只得拍著她的背哄道,“你看你多大人了,怎么還哭了,九皇妹都沒動,你比九皇妹還不懂事了?!?br/>
姬繡身子一動,抬起頭趴進姬芙懷里,哭的傷心。
姬芙唉著聲,也心疼她沒了母后,連拍了好幾下才叫她平息。
姬姮垂頭看地上的太監(jiān),他被踹了好幾腳,頭還抵著地面,那側(cè)臉也紅腫,姬姮記起來這太監(jiān)叫小玄子,挨了她一巴掌,還被姬繡踹成這樣,委實倒霉。
——
三人進了附近的云裳宮,姬繡和姬姮分別左右偏殿內(nèi)更衣。
“等回府,你叫胡靈去探探那個安雪麟,”姬姮張著手由京墨褪衣。
京墨道是,瞧她身子有紅痕,尷尬的替她套好襦裙,連頭都不敢抬著看。
姬姮站的累,歪到那張翠玉榻上小歇。
京墨趕忙卷好臟掉的衣裳塞進包裹里,蹲到榻邊給她捶腿。
這閣房安靜的舒服,姬姮沒會就真的睡了過去,京墨怕她著涼,忙到柜子邊找被褥。
就在這時,閣門驟然打開,闖進來三五個膀大腰圓的老嬤嬤,京墨一聽見聲響,趕緊擋到姬姮跟前,插著腰道,“誰叫你們進來的!不知道殿下在這里休息?趕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