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捕頭回到衙門復(fù)命時(shí),已經(jīng)是申時(shí)末了,魏知縣仍在焦急的等候著。(www.suimeng。com)得知他們馬到成功,縣太爺大喜過望,馬上命人前去逮捕趙美娘的父兄。
待疑犯押到,天已擦黑。魏知縣卻片刻不耽誤,命人掌燈點(diǎn)火,他要夜審這個(gè)撲朔迷離的奇案!
這一場閃電般的行動,真叫人眼花繚亂,縣里的百姓也聞訊趕來,隔著柵門遠(yuǎn)望大堂,眼睜睜瞧著知縣大人,看他如何剖斷此案!
‘咚咚咚……’升堂鼓響。
‘威武……’兩排皂隸用水火棍搗著地磚,聲音令人頭皮發(fā)麻。
‘啪’地一拍驚堂木,魏知縣斷喝道:“堂下所跪,可是趙美娘!”
“民女張菱花?!蹦腔ㄈ菔拿缷D人顫聲答道。
“事到如今還敢狡辯!”魏知縣冷聲道:“你既然不是趙美娘,為何要藏在地道里,到底有何見不得人?!”
“這……”美婦人早被堂上這般威勢嚇壞了,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你這女人的心腸,到底是用什么做的!”魏知縣繼續(xù)發(fā)力道:“你私自潛逃,害得你丈夫家破人亡,如今他眼看要被問斬,你就沒有一點(diǎn)愧疚么?!”
“什么?”美婦人聞言如墜云霧,驚奇道:“逃跑的是我又不是他,他怎么會被問斬?”
“現(xiàn)在承認(rèn)自己是趙美娘了?”魏知縣哼一聲道。
“是,我是趙美娘?!泵缷D人終于點(diǎn)頭道:“但我沒害我丈夫。他打我罵我,還到官府告我與奸夫捐款潛逃,我怕被官府抓住要騎木驢,所以才藏在何員外家,可從頭到尾都沒害過人……”
“我讓你見一個(gè)人?!蔽褐h冷聲道:“把他帶上來?!?br/>
于是兩名獄卒,將受盡折磨的林榮興扶上堂來。昔日玉樹臨風(fēng)的林秀才,如今已骨瘦如柴,渾身是傷、一頭亂發(fā)直披到胸前,人不人鬼不鬼,把趙美娘嚇了一跳,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挪。
“你仔細(xì)看看他是誰?”魏知縣止住她,下令道。
趙美娘這才定下神來,睜大眼睛端詳半天,才認(rèn)出他是自己的丈夫林榮興,登時(shí)哇的一聲,抱著他放聲大哭起來,撕心裂肺的問道:“怎么會這樣呢,為什么這樣子?”
林秀才卻神情木然,看都不看她一眼。(www。suimeng.com)
此情此景,哪怕是那些鐵石心腸的胥吏也不禁動容,有人暗嘆有人掉淚……
魏知縣強(qiáng)捺心情,一拍驚堂木道:“林趙氏,還不將經(jīng)過從實(shí)招來!”
趙美娘此刻自然不會隱瞞,抽泣著一五一十招供……
原來,兩年前她失蹤前一天晚上,林秀才邀同窗到家中飲酒,趙美娘陪著飲了幾杯,便忘形放浪起來。林秀才窩了一肚子火,待散席后便罵起她來。趙美娘向來不吃他這套,跟他對吵起來,繼而扭打在一起。還是她公公和小姑子聽到動靜,把兩人拉開,才算告一段落。
趙美娘越想越氣,翌日一早便挽著包袱出門了,因?yàn)樗谐臣芎蠡啬锛业南壤?,林家人也沒在意。
但趙美娘在回家路上,遇到了林秀才的一名同學(xué)。那人叫馮念,生得魁偉倜儻,兩人原先便眉來眼去,早有**之意?,F(xiàn)在見她幽怨獨(dú)行,馮秀才自然不會放過大獻(xiàn)殷勤的機(jī)會,力邀她到自己家做客。
趙美娘本就是個(gè)水性楊花的婦人,亦對俊俏可人、風(fēng)趣溫柔的馮秀才很有好感,覺著他比自己那木頭腦瓜的丈夫,簡直好一百倍。于是半推半就,跟著來到馮念家住下。
當(dāng)時(shí)她想的是,玩一陣子再回夫家,誰知道兩人勾搭成奸后,竟如膠似漆、樂不思蜀,一下就是半個(gè)月。半個(gè)月后,馮秀才說要送她回娘家,結(jié)果用轎子把她送到了何家。
到了何家,馮秀才便消失不見,她見到的是何員外和她父親。
兩人告訴她,林榮興已經(jīng)告到官府,說她與奸夫攜款潛逃,現(xiàn)在縣里正在懸賞緝拿她。只要她一露面,就會被抓起來,騎木驢游街,然后被凌遲處死。
趙美娘信以為真,嚇得渾身篩糠,問該如何是好?
何員外便笑道,你安心在我家住著別露面,誰能找到你?
她爹也說,是啊,何員外這里深宅大院,離著縣城也遠(yuǎn),安全得很,你就安心住著吧。
雖然覺著不能出門太悶,但還是小命要緊,趙美娘于是答應(yīng)下來。不久,便淪陷在何員外的溫柔攻勢中,徹底斷了回家的念想,一心一意做起了金絲鳥……
待她供述完畢、簽字畫押,魏知縣便命把她父親帶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