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町人?”
任方愣了一下,遲疑道:“句町人剛剛巡視過……”
魚禾出聲打斷了任方的話,“剛剛巡視過,不代表往后就不巡視了,葛平跟句町的小頭目有些交情,如今葛平被我們給宰了,句町的小頭目若是追究起來,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
任方驚愕的瞪起眼,葛平什么時(shí)候成了他們兩個(gè)一起宰的了?
魚禾瞇起眼,笑問道:“有什么不對嗎?”
任方苦笑了一聲,魚禾明顯是在拉他下水,將他們綁在一條船上,他還沒辦法反駁,一旦跟魚禾鬧僵了,天知道魚禾會不會連他一塊收拾了。
“沒……沒什么不對……”
任方有些吞吞吐吐的回了一句。
魚禾滿意的點(diǎn)頭道:“那就好,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攜手并進(jìn),一起應(yīng)對隨后平夷縣可能會出現(xiàn)的變局。大權(quán)的歸屬,等平夷縣徹底安穩(wěn)下來以后,我們再坐下來商議?!?br/> 任方聽到魚禾這話,臉上的笑容更苦。
魚禾話說的好聽,可任方卻聽出了其他意思。
魚禾擺明了是要插手平夷縣的縣治,所以沒有明確讓他行使他的縣宰大權(quán)。
魚禾口中所謂的攜手并進(jìn),根本沒那么美好。
魚禾很有可能會成為平夷縣真正做主的人,而他任方,很有可能會成為提線的木偶。
魚禾見任方神色難看,疑問道:“縣宰不愿意跟我們攜手并進(jìn)?”
任方意識到自己在魚禾手里討不到好處,也就不裝樣子了,他像是一灘爛泥一樣往涼席上一癱,翻著白眼道:“本官有選擇的余地嗎?本官原以為你是純良之人,收拾了葛平以后,就會將平夷縣的大權(quán)交還給本官。卻沒料到,你比葛平更狠,居然想將本官當(dāng)成提線的木偶,供你驅(qū)使?!?br/> 魚禾聽到任方這話,沒有再跟任方賣關(guān)子,他開門見山的道:“我本純良,奈何世道太亂,容不下純良之人??h宰也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們是不可能將自己的性命交托到其他人手上的?!?br/> 任方嘆了一口氣,“罷了,只要你們不傷害平夷的百姓,你們想做什么,本官都幫?!?br/> 魚禾施禮答謝,“那就先謝過縣宰了?!?br/> 任方擺了擺手。
魚禾繼續(xù)道:“還請縣宰依律將葛平犯過的罪狀記錄下來,寫成文書,明發(fā)各地。待到平夷人盡皆知的時(shí)候,請縣宰親斬葛平?!?br/> 任方聽到魚禾要斬了葛平,微微坐起身,沉聲道:“你要收買人心?”
葛平在平夷縣干的惡事,罄竹難書。
平夷縣內(nèi)除了三大豪族外,沒有不恨葛平的。
魚禾一行除了葛平,算是為平夷縣百姓除去了一大害,百姓們還不把魚禾一行供起來?
魚禾笑道:“監(jiān)斬葛平的是縣宰,不是我,要說收買人心,那也是縣宰收買人心?!?br/> 任方微微一愣,遲疑著道:“這種好事你為何會讓給本官?”
魚禾感嘆道:“我也不想啊??墒菍ζ揭目h的百姓而言,我們是突然冒出來的,身份不明。想要得到他們的認(rèn)可,還得很長一段時(shí)間。
所以這種好事,只能便宜你了?!?br/> 任方剛要開口,卻聽魚禾又道:“葛平必死,所以葛平的問題,不需要再論了?,F(xiàn)在我們得商量一下,該如何應(yīng)對三大豪族和句町人?!?br/> 任方沉吟了一番,道:“本官的建議是靜觀其變。只要我們不碰三大豪族盤子里的食,三大豪族不會跟我們起沖突。
句町人那邊,只要不出現(xiàn),我們就當(dāng)什么也沒發(fā)生過?!?br/> 魚禾皺眉,“我不喜歡坐以待斃,我更喜歡先下手為強(qiáng)。這一次對付葛平,若不是我先下手為強(qiáng)的話,也拿不下葛平。”
“你拿下了葛平,三大豪族肯定會注意到你。你要對三大豪族動(dòng)手的話,他們肯定會提前做好準(zhǔn)備。他們?nèi)易逯械那鄩延衅甙税偃?,一旦對上了,就是一場不死不休的血斗。你的人雖然離開,可對上了成倍的對手,也討不到好。所以不應(yīng)該輕舉妄動(dòng)。”
“他們還真厲害,句町人出現(xiàn)的時(shí)候,怎么沒見到他們結(jié)伙抵抗?”
“……”
魚禾最看不起的就是這種窩里橫的。
任方只是一個(gè)勁的苦笑。
最終,魚禾還是采取了任方的建議,選擇了靜觀其變。
任方吩咐人在衙門里騰出了十幾間的公房,供給魚禾一行住。
魚豐在入駐了縣衙以后,還特地留出了一間給魚禾住。
魚禾和任方商量完了正事以后,任方吩咐老仆帶著魚禾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一間十五平左右的房子,木柱、泥墻,里面擺著一張床,一張矮桌,除此之外還有一盞油燈。
被褥等床上用的,任方已經(jīng)準(zhǔn)備齊全。
雖然有些破舊,但勝在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