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混血種與龍
　　
　　“到了，哥哥?！?br/>　　
　　路鳴澤說。
　　
　　他雙眼流下金色的淚來。
　　
　　“兄弟你在哭啊?！?br/>　　
　　路明非驚詫。
　　
　　路鳴澤搖頭。
　　
　　“在哭的是你哦?！?br/>　　
　　路明非茫然，心臟被子彈擊穿了，可找不到槍手。
　　
　　他就笑起來，卻不知此刻的笑有多勉強。
　　
　　“胡說，你看看，我在笑啊，明明流眼淚的人是你，說什么我在哭，真是奇怪的小孩?！?br/>　　
　　路鳴澤就用一種悲哀的目光靜靜看他。
　　
　　直到路明非的笑逐漸斂去，復歸沉默。
　　
　　“真是殘忍啊，哥哥?！?br/>　　
　　路鳴澤聲音輕的像是嘆息。
　　
　　“你不會悲傷，也不會孤獨?！?br/>　　
　　“因為有我啊?！?br/>　　
　　他說。
　　
　　“我在替你哭?！?br/>　　
　　路明非一下子回到了師傅死的那天。
　　
　　他說明非啊，你不會悲傷，因為有人在代你悲傷。
　　
　　那時他覺得師傅真是矯情。
　　
　　今天，替他哭的人出現(xiàn)了。
　　
　　路鳴澤掏出一面鏡子，舉起來，路明非就從中看到了面容威嚴又沉默的少年，雙眼流淌的黃金有如熔巖。
　　
　　那是他。
　　
　　“你的黃金瞳，哥哥?！?br/>　　
　　“黃金瞳？”
　　
　　路明非與鏡中的少年對視。
　　
　　那雙金色的眼中有皇帝般的孤傲。
　　
　　“這是什么？”
　　
　　路鳴澤不答，只是收起鏡子，舉起馬燈。
　　
　　“看啊，哥哥?！?br/>　　
　　那是黑暗的囚牢，墻壁上刷著腥臭的血，裹著麻布的女人發(fā)出撕心裂肺的長嚎，像是厲鬼。
　　
　　某一刻，女人高高隆起的腹部蠕動起來，鮮血噴涌如泉，覆蓋鱗片的利爪閃電般探出，緩緩張合，蟒蛇一樣吞吐信子。
　　
　　女人的悲嚎里都是絕望。
　　
　　有繁冗的誦經(jīng)聲響起，在囚籠四周，面目不清的人們匍匐在地，嘴唇蠕動快速的念誦經(jīng)文。
　　
　　他們在祈禱。
　　
　　向女人腹中的怪物祈禱。
　　
　　那怪物爬出來了。
　　
　　他來到人世間的第一件事，是割斷人類母親的喉嚨，痛飲其鮮血。
　　
　　人類騷動，驚呼，士兵架著長矛刺向囚籠中的怪物，那怪物四肢灼地發(fā)出威脅的嘶吼，他剛剛來到這世上，已是老練的獵手。
　　
　　路鳴澤驀然的俯視這一切，他就是這樣的，所有的溫柔只為了哥哥，但骨子里他就是個暴君，凡忤逆者皆死的暴君。
　　
　　“真難看啊?！?br/>　　
　　路明非說。
　　
　　“你也這么覺得么，哥哥。”
　　
　　路鳴澤用一種悲憫或是鄙夷的語氣說。
　　
　　“這就是人類?！?br/>　　
　　他們繼續(xù)前行。
　　
　　“混血種。”
　　
　　“人類圖謀神明的力量，因欲望而誕生的產(chǎn)物。”
　　
　　路鳴澤指向世界的盡頭，冰山上趴著黑龍的尸體，他是如此巨大，一片鱗甲就堪比三層的樓。
　　
　　“黑王，尼德霍格?！?br/>　　
　　路鳴澤見了黑龍的尸體，就快意的笑起來。
　　
　　“人類所崇拜的眾神之王。”
　　
　　“呵。”
　　
　　他又恢復了溫順的模樣，對路明非說。
　　
　　“哥哥，你看到了么？”
　　
　　“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br/>　　
　　“黑龍，還有混血種?！?br/>　　
　　“是人與龍的混血種么？”
　　
　　“哥哥從來都不讓人失望?！?br/>　　
　　兩人繼續(xù)行在天上。
　　
　　“請允許我講個故事吧?！?br/>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啊?br/>　　
　　“國王和皇后生了個皮膚像白雪一樣的公主么？”
　　
　　“真是的，才不是童話哦?！?br/>　　
　　路鳴澤眉眼彎彎。
　　
　　“是史詩呢?！?br/>　　
　　“彼時，龍族統(tǒng)治著世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