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救了?”杜謙心里一涼。
“也不是完全沒救,”純陽真人道:“只不過……”
“不過怎樣?”杜謙一臉急切。
“不好說呀……”純陽沉吟片刻,故做為難。
柳氏很是焦急:“老爺就在這里,有什么話盡管說,只要能做到的,一定照做!”
“是是是,但說無妨?!倍胖t一迭聲的道。
純陽真人一臉嚴肅:“二小姐身上所附惡靈,以貧道的法術在貴府恐怕無法將之驅(qū)除。請大人將二小姐交給貧道帶回玉虛觀,請出祖師爺,開壇做法,齋戒七七四十九天。”
一聽要把杜蘅交給他帶到玉虛觀去,杜謙猶豫了。
怎么說,杜蘅都是未出閣的小姐,就憑這道士一句話,就要把她帶到道觀去住,委實不成體統(tǒng),也無法向平昌侯府交待。
可若不去,心里又有個疙瘩,萬一他說的是真的呢?
惡靈附體,做起祟來,連命都保不住,就談不上其他了!何況,道長還說會禍及家人,那就不光是蘅丫頭一個人的事了!
總不能為了她一個,把其他的家人全置于危險中吧?
杜蘅面色驟變,眼中寒意森森,利劍般刺向柳氏。
原來,繞了這么大一個圈,目的就是要把她送出府去!
想必根本等不到四十九天,她就會因某個不得已的原因,香消玉隕,永遠消失在這個世上了吧?
到時,再把罪名往這狗道士身上一推,她們倒是洗得干干凈凈!
“大人請放心,”純陽見他心生動搖,加緊游說:“玉虛觀在臨安也是小有名氣,每日來觀中做法事者絡繹不絕,斷不至為一人,自毀聲譽!貧道會為二小姐專門辟出一間靜室,絕對沒有外人打擾,更不會損其名節(jié)。”
“老爺,”柳氏跟著煽風點火:“大少爺已經(jīng)被那惡靈害成這樣了,你再猶豫下去,全家都遭了秧,到時后悔可就遲了!”
“姨娘……”杜苓牽著周氏的衣角,躲在她身后:“我害怕,我不要給惡靈抓走……”
“臭道士,你胡說什么?”白前生恐杜蘅真被帶到道觀去,急了:“觀里都是道士,我們小姐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么能住到道觀里去?你安的什么心!”
杜荇尖聲罵道:“主子說話,也有你插嘴的份?給我掌嘴!”
她一聲令下,立刻來兩個仆婦,按住白前就左右開弓,“噼里啪啦”扇起了耳光。
“住手!”杜蘅怒叱一聲,沖上去把白前護在身后。
就這一會的功夫,白前已被扇了十幾個耳光,鼻青臉腫,嘴角皴裂。
盡管如此,她仍張開了雙臂,挺著瘦小的身板,象護雛的老母雞似地拼命擋在杜蘅的身前,沙啞著嗓子嚷:“不準你們帶走小姐!”
杜蘅胸口漲得難受,想要說話,嗓子卻似堵著塊石頭,怎么也發(fā)不出聲。
“這是什么話?”杜謙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我是她爹,難道還能害她不成?”
瞧她那一臉戒備的樣子,好象他是把自個閨女拉出去賣了!
柳氏陰陽怪氣:“這丫頭成天跟二小姐在一起,莫不是也給惡鬼纏上了,失心瘋了不成?”
“哎呀!”周氏唬了一跳,連退了幾大步,離杜蘅遠遠地。
怪不得這幾天頭發(fā)掉得厲害,準是那段日子跟二小姐走得太近,沾了穢氣!
杜蘅定了定神,道:“我想先看看祖母。”
紫蘇去了那么久也沒見回來,定然出了意外。
她不能再坐以待斃,必須把主動權(quán)抓在手里。
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弄清楚老太太厥過去的原因,這樣一切謠言都將不攻自破。
“老爺給她扎了針,又服了道長的符水,好不容易才睡著,這會子錦屏錦繡正陪著呢?!绷贤祥L了語調(diào),慢悠悠地道:“你這要過去了,萬一再撞了煞氣,她老人家身子骨弱,可經(jīng)不起折騰!”
杜謙本有些遲疑,給她這一說,立刻打消了念頭:“你先跟道長去,等干凈了,再去瞧老太太也不遲。”
言下之意,已完把她當成邪魔了!
杜蘅強忍了怒氣,堅持:“我想給祖母把把脈。”
杜謙臉一沉:“你這是不相信父親了?是不是給人稱贊了幾句,就自以為醫(yī)術比我高明了?”
“父親寧肯信外人,也不信女兒?”杜蘅悲憤莫名。
“事實俱在,由不得我不信!”杜謙終于失了耐性,淡淡道:“收拾一下,立刻跟道長走。”
“母親的七七怎么辦?”杜蘅直直地瞪著他,咬死了下唇:“總不會,這幾天都不能等,連母親的最后一程,都不許我送?”
她不想示弱,但想到顧氏,一絲尖銳的痛楚泛上心頭,忍不住紅了眼眶。
這個表情,讓杜葒覺得賞心悅目。
“二姐姐,”扔掉手里的瓜子,拍了拍手,揚起的唇角掛著一抹邪惡冰冷的笑:“我勸你還是別找借口了。沒有你,一樣把母親的七七辦得熱熱鬧鬧體體面面,必不會讓她孤單清冷。”
“就是,”杜荇簡直是心花怒放:“母親最疼你,若泉下有知,一定不會怪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