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丹參冷哼一聲,拉了玄參揚(yáng)長而去。
“呸!”萱草對著她的背影,用力啐了一口:“神氣什么!等哪天落到我手里,看整不死你!”
辰時剛過,夏風(fēng)就到了。
拜見過老太太后,便到了禮堂,跟杜松跪到一起,一板一眼地跟著,打醮,做道場。
原以為是走個過場,意思意思一下就算,哪知道他竟堅(jiān)持到了儀式結(jié)束,很認(rèn)真地履行了一回女婿的義務(wù)。
眾人驚呆的同時,都在猜度:小侯爺莫非中邪了?
一個月前顧氏葬禮時也只是到時間了在靈前上柱香,何曾如此認(rèn)真虔誠?
紫蘇看在眼里,輕聲道:“小姐,我看小侯爺是真的改變了?!?br/> 杜蘅閉著眼,默念經(jīng)文,根本不做理會。
“要我說啊,上一次的事,也不能全怪他?;橐龃笫拢淖龅昧酥??老侯爺要給他訂下誰,他可不就得娶誰么?”紫蘇吧啦吧啦,說個不停:“仔細(xì)想想,他其實(shí)也不算大奸大惡。你不是常說要從大局的角度,去看局部么?對待小侯爺,為啥就不能這樣!誰一生還能不犯點(diǎn)錯,咱得允許別人改過不是?你瞧他現(xiàn)在……”
“你到底想說什么?”杜蘅給她叨嘮得不耐煩,猛地睜開了眼睛。
“嘿嘿,”紫蘇得意一笑:“奴婢的意思,他既然改了,小姐何不給他一次機(jī)會?”
“你覺得他很好?”杜蘅斜她一眼。
“嗯?!?br/> “那你嫁吧。”說完,重新閉上眼睛。
紫蘇氣得不行:“小姐這是寒磣我呢?我倒是想,人家小侯爺能干么?”
他可是小姐的未婚夫,她要是存了非份之心,跟柳氏又有什么區(qū)別?
這不是打她的臉么!
杜蘅霍地重新睜開眼,認(rèn)真地道:“只要你想嫁,包在我身上!”
“你包個屁!”紫蘇氣得飚粗話!
敢情她擱這掏心掏肺地說了半天,小姐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
一句氣話,她倒是當(dāng)了真!
這其間,恭親王府,燕王府,陳國公府,忠勇伯府……陸續(xù)遣了仆人過來,添儀上香。
杜蘅幾兄妹就得不停地跪叩答謝。
鬧轟轟地直弄到戌時,顧氏牌位移入祠堂,總算大功告成。
杜謙早命人備下了熱水,各人凈了手臉,廚房送上宵夜過來。
累了一天,都已饑腸轆轆,各自低了頭苦吃。
等用過宵夜,僧侶道士收拾器具后散盡,已是亥時末,接近子夜了。
夏風(fēng)正欲辭別了杜謙歸府,聽得老太太有請,說是有事相商,不免心中詫異。
待到了瑞草堂一看,杜蘅竟然也在,老太太坐在炕上,面色陰沉,顯見很不高興。
再一瞧,母親的陪房李媽媽挨著炕邊的圈椅上坐著,見他進(jìn)來,急忙起身:“小侯爺?!?br/> 夏風(fēng)先向杜蘅點(diǎn)了點(diǎn)頭,再跟老太太見了禮,這才狐疑地望向李媽媽,心中猜度著她的用意:“這么晚了,李媽媽還沒回去?”
李媽媽含笑道:“難得過來,總該陪老太太說幾句,解解悶。”
杜老太太勉強(qiáng)擠了個笑容出來,卻不答她的話,冷聲道:“柳氏怎么還不到?”
鄭媽媽陪著笑,道:“柳姨娘行動不便,要抬了才能過來,費(fèi)時需久一點(diǎn)。”
夏風(fēng)心中咯噔一響,立刻醒悟:李媽媽要揭穿柳亭貪沒之事,替杜蘅討回公道!
他心里有些著急:這不是他夏家該插手管的事!就算要幫,也只能在暗中,這般公然上門,不是打杜謙和老太太的臉嗎?
又有些怒:常安那小子,早警告了他不得生事,到底還是背著他,告了狀么?
偷眼向杜蘅瞥去:這件事,阿蘅不知道心里有沒有數(shù)?萬一她揣著明白裝糊涂,夏府突然出面,會不會嫌自己多管閑事?更甚者,若是誤會他貪圖顧家的財(cái)產(chǎn),又該如何自處?
“出什么事了?”杜謙莫名其妙。
杜老太太淡淡地道:“我一老太婆,成天吃了睡,睡了吃,能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杜謙無語。
沒事大半夜把人叫攏來,什么意思,該不會真的老糊涂了吧?
“娘,”當(dāng)著眾人的面,又不好駁老太太,杜謙字斟名酌地道:“都這么晚了,若不是很緊急的事,能不能改天再說?你看,小侯爺累了一天,也該回去歇著了,明兒還得上衙門應(yīng)卯?!?br/> “親家老爺,”李媽媽起身行了一個禮,笑道:“老身有些事不太明白,平日伺候夫人也沒機(jī)會出來走動。好容易今天來了,就想乘機(jī)問個清楚?!?br/> 她不說還好,一說,杜謙越發(fā)不明白了。
就算真有什么事,也該是侯夫人出面,她一個侯府的管事媽媽,跑到杜府來指手劃腳,挨得上嗎?
心里想著,就拿眼睛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冷著臉:“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聽吩咐吧!”
猜來猜去,只有蘅丫頭去玉虛觀暫住一事。
哼!蘅丫頭一天沒出嫁,一天還是杜家的女兒,愛怎么處置侯府管不著!若是侯爺夫人親自出面倒也罷了,派個老媽子來,算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