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當將軍太威風了,俺以后一定去從軍。”回到住的地方,趙瓜抑制不住心中地激動,手舞足蹈,啪地做個舉槍禮,“看誰不爽,扎過去,立馬跪地求饒?!?br/> “周伯他們也是從軍的?!惫吠逎娨慌枥渌先?。
“什么?”奈何趙瓜沒反應過來。
狗娃瞟他一眼,“周伯他們差點讓人殺了?!?br/> “什么!”趙瓜一驚,“周老爺再橫,那也是民,民怎么能跟官斗!”
周德寬與周府交涉時,他和小妮離著有段距離,根本聽不到,看到的也是周德寬打敗那個大和尚,在他們想來,自然是周德寬占足上風,又是官又能打。
其實狗娃也聽不到,但他能從吳猛他們的反應猜到些東西,周府并不怕他們,甚至敢殺他們,至于后面有什么牽連,他自然不知,畢竟還是小孩子,接觸不到那么多,無從猜想。
但周德寬他們展現(xiàn)出來的慷慨悲壯,他是看的出來的,所以也愿意真心喊一聲“周伯伯”,再多暫時也沒有。
“官怎么了?帽子不夠大,兵不夠多,一樣被欺負?!惫吠尥馔谎?,“進城時沒聽說么,縣老爺見了周老爺,都要客客氣氣,不然官都沒得做?!?br/> “可周老爺今天還是低頭了啊,虎皮也拿出來了。”趙瓜兀自掙扎著。
“那是那家伙官更大,人更多,拳頭也更硬!”狗娃算是把這簡單邏輯看透了,“瓜蛋,你想從軍可以,但一定要記得,不要當大頭兵,不要跟人講情義?!?br/> 趙瓜愣愣地看他,“為啥?”
“因為你想威風,你想欺負人!”狗娃吼了一聲,隨即聲音轉(zhuǎn)低,“不然你肯定會像周伯他們那樣,為了別人把命送掉?!?br/> “像周伯伯那樣不好么?”小妮不解,“周伯伯是好人。”
“好人不長命?!惫吠尥蝗幌氲椒逗停旖且贿?,“不能一直做壞人,也不長命?!?br/> “不是,狗子,俺聽你意思,莫不是想當壞蛋?”趙瓜直直地看著狗娃,倘若狗娃真這么想,他一定得阻止。偶爾坑坑人可以,但絕不能當壞蛋。
“現(xiàn)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惫吠藁乇芰诉@個問題,“趕緊收拾收拾,咱們該走了?!?br/> “為什么要走?”小妮可是舍不得周伯伯的。
“就是,在這里有吃有喝,暖和還舒服,為什么要走?周伯他們可是給咱交了十天房錢,才住一天就走,多虧?!壁w瓜是舍不得這暖和的被窩。
“小妮,你去問問周伯伯,看看他怎么說。”狗娃先把小妮支出去,才跟趙瓜說,“趕緊收拾,除非你想死在這兒?!?br/> 趙瓜一凜,“有這么危險?”
“你在家門口被打了臉,搶了東西,想不想報仇?”狗娃做了最簡單的類比。
趙瓜再聽不懂,那就不是瓜蛋,而是蠢瓜了,但仍有些僥幸心理了,“就算他們要報仇,也是對周伯他們,不會難為咱們幾個小孩子吧?退一萬步講,他們就是真的連咱都不放過,也未必打得過周伯他們呀!”
“你以為周伯他們還在房間里么?”狗娃打消他所有幻想。
趙瓜呆住,“他們跑了?不能吧,他們可個個都是好漢。”
“誰說好漢就不能跑?”狗娃真想揍他,“他們想要的都拿到了,還留下做什么?逞英雄也沒這樣的?!?br/> “可虎皮明明還在那個將軍手里。”趙瓜覺得周德寬他們就是要走,也該帶著虎皮一起走。
“就因為虎皮在那個家伙手里,咱們才必須馬上就走?!闭f話間,狗娃已經(jīng)把自己的背囊打好了,反正也沒多少東西。
“你能不能說清楚點,為什么虎皮在將軍手里,咱們就必須得趕緊走?知道你跟他有仇,可他明顯和周伯一伙的,就是看周伯他們面上,也不會為難咱們的?!壁w瓜這回是真難理解。
狗娃敲敲額頭,嘆口氣,“明白告訴你,周伯他們?nèi)绻邪盐栈钪鸦⑵ё撸豢赡苋文菑埢⑵ぴ谀羌一锸掷?,要都不去要的。你也知道,那虎皮對他們太重要,放在別人手里怎么安心?”
“他們沒把握活著帶走……”趙瓜咀嚼這句話,“周老爺還真要殺人?”
“他殺的人少么?”狗娃問他,“你忘了,隔壁胡家村一個獵戶少交一張皮子,就讓高虎活活打死了,他媳婦他閨女,也丟山溝里喂了狼……還要我多說么?”
趙瓜看看背囊,又看看暖床,“但周老爺不一定知道咱們跟周伯是一伙的啊?!?br/> “他那么大勢力,如果跟掌柜的打聽,你猜掌柜的會怎么說?”狗娃背起行囊,“你愛留下你留下,我反正要走了。”
趙瓜猶豫。
小妮砰地一聲撞門進來,慌慌張張,一臉悲戚,“周伯伯他們走了……哇!”
眼淚瞬間滾流成河。
趙瓜瞬間沒了任何僥幸,麻利打起背囊,然后和狗娃一人架著一邊,把哭的快喘不過氣地小妮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