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有時候慣性思維是真的不好,嚴重影響你做出正確判斷。
今晚繡水姑娘登臺獻藝,沒有預(yù)定客人,人人有機會,拼家世砸銀子就是了。
氣氛熱烈,錢跟紙一樣飄下,接的人固然眉花眼笑,但也加著平時幾倍的小心。
若有幾個自命不凡,誰都不肯讓一步的,由較勁發(fā)展成武斗的,從來沒少過,不管哪邊吃了虧,倒霉的都是香滿樓。
沒理由,兩邊鬧起來,就是你錯了,賠錢賠不是,那都是應(yīng)當應(yīng)分的,既然掙得是伺候人的錢,沒把人伺候好,有什么好說?
但今晚多半出不了那種情況,程謙、常戎往那兒一坐,旁人基本息了念頭……聽琴就好,保命優(yōu)先。
繡水這邊沒事,事兒出在了云濃身上。
高泉是個皮貨商人,借著今年大雪的東風,狠狠賺了一筆,幾年存貨一次出清,仍供不應(yīng)求,皮貨一時有價無市。
人心總是不足的,看著錢不去賺,抓肝撓肺。于是四下跑動,終于找著了新的供貨商。貨品好了不止一籌,貨價卻低了一成。
遇到這種好事,他好意思不請人吃頓好的?趕上繡水姑娘今晚有場,也就帶人到這兒來了。尋思著貨商肯定沒見過這等絕色,顯擺顯擺。
等看到程謙他們,他就知道顯擺不成,畢竟民不與官斗。未免到時尷尬,他早早帶人進了包廂,喊了別的姑娘。
本來想請嫣曉,但嫣曉恰好月信到了,不便招呼客人,云濃便替補過來。
在他看來也沒差,嫣曉也好,云濃也罷,若不是給繡水姑娘壓了風頭,他等閑是見不到的。
本來是兩邊都好的事情,卻讓他的貨商攪了。那兩個是胡人,粗暴橫蠻不說,風月半點不懂的,竟拿云濃當妓寨勾欄里、那些以身娛人的女子一般對待,誰都知道,云濃現(xiàn)在即便大不如前,也是賣藝不賣身的。
兩個胡人犯渾,根本不管,上下其手,盡是下流語言。云濃生性柔弱,不堪其擾,只是躲躲閃閃,話是完全沒用的,人家根本不懂……或者裝著不懂。
除此之外,卻也做不出怎樣的過激舉動,但她素來體弱,沾不得葷腥,胡人身上各種獸瘙味極鐘,她忍了幾忍,終究沒能忍住,吐了出來。
這可捅了馬蜂窩,那兩個胡人感覺受到侮辱,鬧了起來。高泉縱覺他們不對,但都是衣食父母,屁股該坐哪邊,自然一清二楚,也跟著一起發(fā)難。
金姐匆匆趕來,好話說盡,那胡人依舊不依不饒,高泉也在旁拿腔作調(diào),為難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如今胡人勢大,朝廷有意委屈求全的事情,旁人不知道,一向消息靈通的金姐又豈會不知?所以急急命人去找紅昭。
紅昭雖是女子,但一身俠氣,平時起舞,也以剛勁為主,應(yīng)該能和這些胡人說的來,畢竟胡人尚武之風,舉世皆知。
來的路上,紅昭聽翠柳簡略說了經(jīng)過,已知大概,和不講道理,或者說根本不懂原國道理的人講道理,她也是沒什么把握的。
狗娃一直跟在后面,自然什么都聽到了,看紅昭憂心忡忡,就多嘴一句,“他們要是不聽勸,就提鎮(zhèn)北軍,還是不知好歹,就問他們知不知道鎮(zhèn)國將軍府。”
雖然和鎮(zhèn)北軍周德寬那些人相處不久,但有件事他還是清楚的,鎮(zhèn)北軍曾打得胡人滿地找牙,聞之色變,雖然現(xiàn)今大不如前,但虎死不倒威,多少該有些效果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