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不和蕓姚說話了,和蕓姚說話完全是跌份。還是張女通情達理,有求必應,于是盤婦開口就是要四匹純色馬。
蕓姚一聽對方開口就要四匹純色馬,心想自己這條小命值這么多錢么?蕓姚只是小小男爵,按照西周的財富榜單來說,男爵還真不一定值四匹純色馬,更不要說青銅禮器,象牙,黃金面具等等東西了。
蕓姚聽盤婦需要的后三樣東西倒吸一口冷氣,這也太不要臉了,完全把張女當成冤大頭啊,薅羊毛也不是這么薅的。
“我現(xiàn)在就去準備?!睆埮嵌挷徽f,似乎沒覺得這些東西比蕓姚更珍貴。
“我反對?!笔|姚再也忍不住了:“根本沒有必要做法,我是從來不相信占卜算卦之說的。我乃周人,周人之精神就是自強不息,絕非聽天由命。張女,你雖然是殷商遺民,封地在宋國,但也受周禮之約,如何能如此鋪張浪費,耗費財務?你可知道你這些錢財可以讓多少人吃飽肚子么?如今你卻為了莫須有之事,耗費錢財妄圖驅(qū)邪避禍。我倒是要問問,若是上天真的有靈,你們張家為何還會遭遇如此悲?。渴悄銈儾粔蚓刺?,還是你們占卜耗費的錢財太少,還是說上天就是要作弄你們?”此時穿越者已經(jīng)怒發(fā)沖冠。
張女目瞪口呆,面對蕓姚的突然爆發(fā),她被問得無話可說。是啊,如果鋪張浪費的祭祀真的有效,那么老天爺應該保佑張家才對,為何會讓他們張家蒙受如此慘劇?是老天不靈光?還是自己張家的身價不值得老天爺出馬?還是老天爺明知故犯,故意和張家過不去?
反推一下就可以知道,封建迷信根本不能保佑他們。
兩位巫女瞪大眼睛,有些許驚恐,也是被蕓姚嚇了一跳,畢竟渡娘才十二歲竟然說出這么一番大道理來,何止振聾發(fā)聵,簡直就是妖孽轉(zhuǎn)世。
若是被別人聽去,肯定會贊美渡娘不愧是魯國國人,覺悟就是高。
“你們兩個妖言惑眾,若你們是我采邑之人,我定要罰你們勞動改造不可?!笔|姚惡狠狠地說道:“若是再不悔改,我就上告國君,定要判你們一個造言之刑。”
“朱女息怒,你若是不愿做法,那就不做好了。”張女說道,她也有些動搖了,之前因為傷心沉迷占卜不可自拔,但聽蕓姚一席話,卻讓她有了不同的認識。
殷商在前,張家在后,都說明求神問卦這種事情根本不靠譜。只是如果沒有占卜,一個人又如何能在世上獲得有安全感?
“雖不作法,但不可大意,朱女難道你就不害怕那條大蛇么?”張女問道。
“蛇只是蛇,她們說大蛇是兇,我認為大蛇是吉,你又為什么偏偏信她們而不信我?”蕓姚心想如果當初不是自己,而是換做了這兩個巫女,就算把張女救出來,她們也不會人工呼吸,也不會心臟按壓,只怕也救不了人。
“因為她們是巫女?!睗M臉驚異的張女表示這不是很簡單的問題么,人家專門算命,自然聽她們的。
“呵呵,巫女?當年商紂王求神問卜,殺百年老龜,祭千人頭顱,請女祝無數(shù),最后還不是自焚于摘星樓?你看這兩個巫女難道比商紂王的祭司強么?”
張女搖頭,呆若木雞地說道:“難道這天下真的沒有上天保佑我們?”
“難道上天保佑我們,我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窮奢極侈,好逸惡勞,游手好閑了?只怕商紂王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最后他亡國了。”蕓姚看向張女,簡直是要改造對方的內(nèi)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