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高懸。
正午,定襄北的邊關重城。
衛(wèi)青視線放遠,正在觀望城外的草原。
風吹來,他的衣袍獵獵如同城頭的漢軍大旗。
“舅父。”
霍去病從城下上來,走到了衛(wèi)青身畔。
“身體都好了?”衛(wèi)青扭頭看向外甥。
“本也無礙。”
霍去病說:“舅父打算何時開戰(zhàn)?”
衛(wèi)青目光深遠:“這幾日的草原上,風向異常。匈奴人頻繁派出游騎尋釁邊關,他們似乎在誘我軍進入草原,主動出戰(zhàn)?!?br/> “你猜猜看,我會怎么做?”
霍去病氣定神閑道:“匈奴人想算計我們,那就將計就計,順而殲之!匈奴或許為這一戰(zhàn)準備了些手段,我漢軍何嘗不是?”
“自高祖開國,我大漢的軍備,武力,國力都在快速發(fā)展。
匈奴再不是漢初的匈奴,我大漢也不是漢初的大漢?!?br/> 衛(wèi)青臉上笑意擴散:“我聽說你只能領千軍出戰(zhàn)?”
“千軍足以?!?br/> 霍去病要做的事,在現(xiàn)階段,千軍正合適,沒必要更多。
將千名精銳發(fā)揮到極致,就夠了。
如果他非要多求兵馬,皇帝一定會應允,并非要不來。
但他沒上過大型戰(zhàn)場也是真的,獨自領軍,讓那些久經沙場的老將怎么看?
眼下的千軍,恰是最適合他發(fā)揮的數(shù)量。
“這是你首次帶兵參與漢匈的主戰(zhàn)場,切忌急躁。我即命你為前軍右先鋒,如何?”
霍去病早有準備道:“不如舅父封我做游騎校尉,許我自行帶兵擾襲匈奴?!?br/> 一般來說,游騎校尉,多是充當斥候的職責,有更大的活動范圍和自主權。
衛(wèi)青并未多想,點頭同意:“你通兵事,我是知道的,但切不可魯莽輕敵,急功冒進?!?br/> “舅父放心?!被羧ゲ∽旖俏⒐?。
次日,天有些陰。
出征前,衛(wèi)青麾下公孫敖、公孫賀,蘇建、李廣、李沮,張次公等大將各自領兵,共十萬余騎,準備再出定襄,進擊匈奴主力。
戰(zhàn)前,在定襄以北的邊關城外,大軍即將開拔。
數(shù)萬人齊聚,披甲執(zhí)銳,戰(zhàn)槍如林,金戈鐵馬的氣息瞬間就起來了。
一股殺氣未戰(zhàn)已彌漫百里,空氣中甚至有鏗鏘的金屬鳴音在作響,連高空的云氣都被沖散,無法匯聚。
包括戰(zhàn)馬身上的肌肉都在興奮抽動,馬蹄頻繁的蹬踏著地面。
霍去病一身漢軍將鎧,位于前軍陣列內。
漢軍的制式甲胄分為不同樣式,士兵所穿甲葉較大,也就存在了相對較大的空隙。
而將領所穿甲葉更密,防御力更好。
戰(zhàn)甲的肩和臂則是整塊的,以金屬為骨,外蒙牛皮,包裹感,韌性,都極好,但頗為沉重。
霍去病麾下皆精騎,連馬臉上也有皮鎧,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馬戰(zhàn)的彼此沖擊。
他這一千騎,人人只穿輕鎧,腰間和馬頸處懸有兩把利刃和一柄馬戰(zhàn)長槍。
兵員手上還有小巧的臂盾,背上交叉負弩和長弓。
霍去病傲然坐在馬背上,左右是姚招和趙破奴,處于隊列最前頭。
他首次戴上了頭盔,兩側的甲葉將他冷峻的面龐包裹其中,英氣逼人。
“眾將勇,百年來,匈奴屢犯我大漢疆土,屠戮我漢人……”
衛(wèi)青一身戎裝,在墻頭上做戰(zhàn)前訓話,神色肅穆。
這是個激勵戰(zhàn)士,提升士氣的過程。
衛(wèi)青為人謙和,極得將士尊敬,待其話落,下方立即響起山呼海嘯般驚人的回應:“漢必勝,奴必??!”
“漢必勝,奴必??!”
“漢必勝……”
聲音如潮,震徹云霄。
而后各部將領亦會做統(tǒng)兵出征的訓話。
輪到霍去病時,他只是揮了下手,道:“諸位,隨我去打勝仗!”
就這么簡單,話罷策騎而去。
霎時,近千騎兵呼嘯相隨,以他馬首是瞻,如同利箭刺入了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