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明天早上出發(fā),兩百多里的路程就算是騎馬,也會很倉促。
段初點點頭,說鐵大人稍等,我收拾兩樣東西馬上去府衙。
鐵司獄叮囑段初盡量快一點,然后扭頭先回去復命了。
段初家正房旁邊,是一間耳房,一直緊鎖著,這次他打開房門,進去后很快走了出來,然后對珠子說老實在家,他這就要出發(fā)。
“帶我一起去?!敝樽诱f。
“我是去行刑,又不是去游玩,你跟著干什么,再說砍頭血淋淋的,你一個小丫頭,看見了會做噩夢的,在家老實等我回來?!?br/> 珠子拉著段初胳膊,說什么也要一起去。
段初甩開她的小手,也不跟她多廢話,扭頭就走。
“你到底帶不帶我去!不帶,你會后悔的!”珠子在背后大聲警告。
段初回頭一看,珠子手里,捏著他裝酒的羊皮袋。
“你不說我還忘了,什么都能忘,酒可不能忘,快把酒袋子給我?!?br/> 段初說完就走向珠子。
珠子又亮出一把剪刀,段初嚇一跳,連忙停住了腳步,說你要干嘛。
“你到底帶不帶我?”
“不帶!”段初非常果斷。
咔嚓咔嚓幾聲響,陪伴段初四年多的酒袋子,轉(zhuǎn)眼間化作條條羊皮帶,掙脫的燒刀子,全部流落在地,劣酒的味道很刺鼻。
段初心疼酒,更心疼羊皮袋,當時話都快說不清了:“你,你……”
珠子又亮出了火折子,那不是普通的火折子,而是特制的夜行利器,拿出來使勁一吹即燃。
“到底帶不帶?不帶的話,等你一走,我就一把火把這里燒成灰!”
看珠子玩真的,段初也怕她縱火,只好答應了她。
這次去鐘吾縣,鬼頭刀可以不帶,酒是不能不帶的,段初又進了那間耳房,找出來一個一尺左右的紅漆酒葫蘆,打算用來裝酒。
鎖好了家門,帶珠子去府衙的夜路上,段初仰天一聲長嘆。
“想我段初熊心豹子膽,從來以為除了窮之外,什么都不怕,沒想到被你一個小姑娘給唬住了,造孽呀,那天我為什么救你!”
珠子哼一聲,道:“死囚很古怪,我是去給你把關,省得你失手!”
段初不屑地掃一眼珠子,道:“砍頭這事,我怎么需要你來指點!”
這時正好到了酒鋪前,天黑酒鋪已經(jīng)關門,段初拍著門板叫門,進去打了散酒,最便宜的燒刀子,六十文錢就把酒葫蘆裝滿了。
離府衙越來越近,珠子看自己兩手空空,唯恐這樣過去會引人注目。
她從段初手里奪過酒葫蘆,又從兜里拿出一塊布。
把酒葫蘆用布包起來,她緊緊抱在自己懷里,又垂下了頭。
這樣一來,她就像是一個小丫環(huán),不那么惹人注意了。
珠子想得很周到。
到了府衙門口,等在那里的鐵司獄和鐘吾縣的兩個人,看她像是個傭人,也就沒有多在意。
他們都把目光對準了段初。
“錢主簿,這就是彭州府紅陽班的段班主。”
“段班主,這位是鐘吾縣刑房主簿,認識一下?!?br/> 鐵司獄介紹完畢,段初和錢主簿雙方又客氣兩句,這就要出發(fā)。
可能是怕段初不會騎馬,鐘吾縣這次來了一輛馬車。
臨行前鐵司獄又一通叮囑,讓段初全力以赴,不能丟了文大人的臉。
辭別鐵司獄,段初拉著珠子,和錢主簿一起,都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