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遙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封存已久的記憶如打開了閘門的洪水一般涌來,好的或是壞的,撕扯著糾纏著匯聚成一幅幅熟悉無比的畫面,如圖昨日重現(xiàn)那般,真實且歷歷在目。
夏日午后的陽光格外毒辣,房間里開著冷氣,厚重的窗簾將毒辣的陽光拒之門外,但仍有一小縷陽光穿過窗簾的縫隙,撒在漆黑的鋼琴上。小女孩正坐在鋼琴前認(rèn)真地彈著琴,小小的白皙的指尖在鋼琴上飛舞,如同蹁躚的蝶兒。
“這里彈錯了哦?!币恢恍揲L的手忽然自背后伸來過了,輕輕地按住女孩的手,手指按在了另一個琴鍵上,“應(yīng)該是這個呢?!?br/> “媽媽?!睍b笑嘻嘻地?fù)P起頭,小小軟軟的身子朝母親身上靠去。
母親溫柔地笑著,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累不累?”
書遙輕輕地?fù)u頭,“媽媽,我以后要像你彈琴給我聽一樣,唱歌給很多很多人聽,讓他們都感受到快樂?!?br/> 母親輕笑,“我們書遙最棒了,媽媽以后一定會去看你的演唱會?!?br/> 那時啊,書遙還小,她和她的媽媽都還好;那時啊,生活是多么的美好,每一天都充滿著希望,每一天都是新的開始。
可是,曾經(jīng)說過要去看她的演唱會的媽媽,卻已經(jīng)不在人世,而她,似乎也已經(jīng)失去了站在那個舞臺上的資格。
夢境和現(xiàn)實胡亂地攪在一起,書遙意志昏沉,分不清哪些是虛,哪些是實,她只知道,不管是虛是實,都一樣的蝕骨灼心,疼得厲害。
痛……
身上沒有一處不痛的,窒息的痛像冰冷黏膩的蟒蛇緊緊地糾纏在她身上,越纏越緊,痛得她渾身上下都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嚴(yán)重且尚未痊愈的內(nèi)傷灼得她肺部生疼,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不斷劃過她的肺部,火辣辣的疼痛。
好痛,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書遙忍不住把自己蜷縮起來,試圖緩解那蝕骨的痛意,但卻只能聽見自己那越來越快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