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陰林內(nèi),幾道人影攢動。
此地,已被一層朦朦的碧霧漸漸籠罩,幾人只顧酣戰(zhàn),全然不覺。
景云全身泛著土黃色的光芒,并不斷有著泥石向他涌來,凝聚之下,儼然已成為了一個丈許高的石人。
秦不言與凌子音二人共持一把火焰所化的長矛,其上似含著無盡的暴烈,卷著火浪向墨冠通天蟒陡然射去。
與此同時,還有一條黛藍(lán)色的水龍由聞天的術(shù)法所化,伴著鏘鏘的激蕩之音,呼嘯著沖向大蟒。
霎時,諸法匯聚,光怪陸離。墨冠通天蟒扭動著身子,顯然是吃了痛,眨眼便將周圍的樹叢夷平。但是眾人的合圍卻未給它造成重的傷勢,須臾間,十幾丈的蟒身便繞到了四人的身后,它的目標(biāo),是被四人掩護(hù),此時已經(jīng)遭到自身反噬,負(fù)傷無法站起的靈均!
四人有些猝不及防,想要救靈均卻已來不及了。只見墨冠通天蟒張開大口,露出兩根白色獠牙,向靈均撲去。
突然,一道雷霆落下,正中大蟒頭骨,墨冠通天蟒身體一怔,在半空頓了須臾。就在這個時候,庚朝踏著雷電,攜著靈均快速向遠(yuǎn)處遁走。
“咝——”待墨冠通天蟒反應(yīng)過來,靈均已不見了蹤影,扭轉(zhuǎn)蛇身,卻看見了逃走的易寒三人,發(fā)出一聲嘶吼后,緊追了上去。
可就在這時,正欲趕上去援助的聞天卻猛地站定身形,看著林中的半空,面色驟然大變。
“屏息,大家快些屏息!”望著已前行而去的秦不言幾人,又瞭了瞭被大蟒追逐的易寒三人,聞天頓時大吼。
他們幾人與墨冠通天蟒戰(zhàn)了沒多久,可體力卻在詭異地下降,此刻,聞天似是發(fā)現(xiàn)了造成這一絲異常的緣由。只見在他們的頭頂,綠色的霧氣重重,氤氳飄蕩,而他們忙著激斗,卻一直未曾察覺。
“這墨冠通天蟒知道對付我八人不易,竟然暗中使計!”眾人聽到從背后傳來的聲音,心中都是一驚,這才注意到周圍繚繞的毒氣,慌忙按聞天所說去做。他們幾人中最低境界已至辟谷,都習(xí)悟龜息之法,所以當(dāng)下屏息自是容易。
砰!
蟒尾再次橫掃而來,易寒和庚朝雖行得快,可帶上了靈均,卻在漸漸被大蟒追上,一個不留神,易寒被尾梢擊中,后背一股火辣的疼痛頓時傳來,身體也不由地翻滾在了地上。
毒霧漸濃,墨冠通天蟒像是不竭的源頭,在游走中不斷地釋放著。在這種境況之下,幾人的視線越發(fā)模糊,眸子竟也有了一絲刺痛。
隨著易寒倒下,墨冠通天蟒的頭顱又猛地向他探來,易寒眼疾手快,身子一滾,慌忙躲開。就在大蟒再次準(zhǔn)備攻擊之時,秦不言,景云幾人也已趕到,急忙馭法牽制。
易寒逃脫,一陣戚戚。忽然心神一動,想起了乾坤袋中的離音笛。
“那支笛子能讓生靈神入虛幻,或許我可以借此來將墨冠通天蟒擊殺!”看著霧色,易寒知道,拖得越久,對他們越是不利。
念至此,易寒拿出了乾坤袋,然而,就在他剛剛打開的一瞬,一股驚人的吸徹之力從其內(nèi)驀地傳來,易寒被嚇了一跳,慌亂地將乾坤袋丟到了一側(cè)。
丟擲在地上的乾坤袋仿若裝滿了罡風(fēng),被撐得鼓鼓囊囊,但是易寒卻發(fā)現(xiàn),這漫天的毒霧竟全都向袋中倒卷而去,不溢不散。
“乾坤袋是死物,不可能會如此,離音笛亦需人操作才可發(fā)揮威能……是那只碗!”驚疑中,易寒忽地想到,他當(dāng)初僅將此兩物裝進(jìn)了袋中,此刻推斷之下,能夠造成這番景象的,就剩下了那只破碗。
秦不言幾人還在與大蟒纏斗,庚朝也已將靈均安置妥當(dāng),準(zhǔn)備加入戰(zhàn)斗,但易寒這里的變化卻引得眾人紛紛側(cè)目,待看清易寒不知用什么法子正在吸走霧氣后,當(dāng)即大喜,畢竟少了毒瘴的困縛,他們也不用再束手束腳。
不管怎么說,這一變故終是有利于他們,易寒掃視著周圍,毒霧宛若化作了一道洪流,被乾坤袋盡數(shù)吞納。易寒思忖著,或許只消片刻,這里便會再次變得澄澈。
轟隆?。?br/> 突然,一道雷鳴乍響。只見聞天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溢著七彩的水缽,此刻聞天正顫著雙臂將其托舉著,似是招來了幾片烏云,將原本就不透光的夕陰林映得愈加昏暗,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便有豆大的雨滴砸下。
“易寒,過來幫我!”就在雨滴淅瀝而下的時候,庚朝已于身前凝聚了一個碩大的雷球,可似乎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急忙呼喊易寒過去,輸送雷力。
片刻過后,秦不言和景云幾人繼續(xù)糾纏著墨冠通天蟒,庚朝面前的雷球,則在易寒的補援之下,徑長已聚有近一丈。就在此時,庚朝雙手一松,飛快捻訣。只見這一團(tuán)蘊著可怖之力的雷球,疾速地沖天空的云雨而去,途經(jīng)遮阻的樹椏,全部被擊焚得焦黑。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