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
眼見畫中仙好端端地站在面前,猿王本是渾厚的嗓音,在此時竟多了幾分懼意。倉皇中,猿王突地露出狠戾,一絲絲血紅逐漸渲染了瞳色,咆哮一聲,火光霎時布滿了全身。
自靈智初開,踏入修行以來,它還未曾如此慌張過,可畫中仙給它的感覺,是生死之危,所以再次出手,它便付諸了全力。
猿王身上炎氣騰騰,竟比剛剛的巖漿還炙熱了不少,繚繞間,竟匯成了一條猙獰的惡龍,嘶吼著,朝畫中仙呼嘯而去。
畫中仙不緊不慢,玉手一擲,一把閃爍著青虹紋路的長劍憑空而現(xiàn),一聲錚鳴,便向翻滾而來的炎氣穿去。
炎氣與劍影重疊,生出一股飄渺之感。易寒死死盯著交錯的兩者,須臾過后,露出了一抹喜色。只見原本狂暴的惡龍,已被長劍生生絞碎,熾烈的炎氣,也在嘶嘶作響中,就地旋繞散去。但值此時,長劍卻并未歇止,劍柄虹光一閃,倏然向前迸射而去。
咻!
劍影卷起一道颼飗之音,猿王只覺頸前寒芒一閃,隨后便帶著不甘轟然墜地。畫中仙攤開掌心,長劍化作流光,一沒而入。
猿王已死,易寒緊繃的神經(jīng)也終是松了下來,忽地瞥到滿地破碎的松脂,易寒心緒又驟然復雜起來。
“這世上本就是弱肉強食,許你們獵取獸晶,就不許它們殘殺你們么,走吧。”畫中仙發(fā)覺易寒異樣,幽幽開口。
易寒嘆了口氣,跟上了前去。
二人向出口走去,但當行至火猿尸首旁時,畫中仙卻戛然止步。易寒面帶疑惑看向畫中仙,卻見對方正露著思索神色,忽而對著猿首彈指一揮。
啵!
一道繭破之聲響起,只見猿首的眉心處,一顆渾圓的赤晶破骨而出。
“這是……獸晶?”發(fā)覺這顆赤晶似乎與以往所見獸晶有所不同,易寒問道。
“兇獸想要化妖,則需凝聚妖府,而在妖府成形的一刻,獸晶吸取妖力,也就變成了妖丹?!背嗑ъo浮于畫中仙手心,聽到易寒發(fā)問,她在端詳?shù)耐瑫r隨口說道。
“妖丹……”易寒凝視著畫中仙手中的赤晶,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字眼,同時,又對畫中仙所說的妖府疑惑起來,正值此時,卻聽得對方輕咦了一聲。
“這只火猿所施的炎法帶有空間之力,我早該想到!”畫中仙倏然間露出喜色,緊握妖丹的同時向其中渡入了一道道靈光,而后朝虛空猛地一劃。
突然,一股急驟的沖擊力席卷而來,易寒匆忙掩面,與此同時,定睛向前方看去。只見虛空猶如布匹般,一道丈余的豁口被妖丹一剌而開,其內黑漆漆一片,盡是跌宕的罡風。只是這道豁口并未維持很久,幾個呼吸間,便又收攏,重新化為了虛空。
“果真如此,這顆妖丹已經(jīng)化成了破天石!”畫中仙感受著手中妖丹散出的股股空間波動,露出一抹激動,“終于可以離開了!”
易寒雖半知半解地聽著畫中仙喃喃,但剛剛虛空被破開的一幕他卻看在眼里,對于妖丹的效用多少也有了一絲了解。
“想離開這里么?”突然,畫中仙面鞠笑意看向了易寒。她雖未詳細問過,可在幾次交談中也覺察的出,易寒應當是被困在了這里。對于畫中仙來說同樣如此,而且她被困的時間更為久遠,所以對于離開,她更有一絲迫切。
“當然!”易寒點了點頭,不知畫中仙為何會問這些。在他的印象里,這是對方最為健談的一次,而且他也想不出,對方有什么能力能夠帶他離開,如若不然,也不會兀自呆在一個洞中歷經(jīng)年月。
“喏?!碑嬛邢蓪⑹种械难せ瘟嘶?,似是看出他剛剛所想,又道,“就憑它離開?!?br/> “憑它?”易寒感受著其上一股股還未散盡的炙熱,頓時一愣。正疑惑時,他忽地想起了虛空被破的一幕,道:“你說的……是從那道豁口離開?”
話至此,易寒猛然抬頭望向對方,在看到畫中仙笑盈盈地點了點頭后,一抹郁色頓時在他面龐浮現(xiàn)。一是后怕于虛無中那席卷的罡風,二則是在外面的那些九黎族人,他知道此番若是破空離開,必然無法多人同行,可他又不忍丟下幾人,一番思量,頓時躊躇了起來。
“不知何時,伏幽族長才會重啟祖巫之地?!彼尖庵?,易寒又對外況擔憂起來,“如果族地仍不斷處于激戰(zhàn)……那呆在這里,怕是比外面還要安全的多!”易寒的初衷本就是擔憂眾人的安危,此時一琢磨,心中頓時明朗起來。
畫中仙立在一旁,沒有叨擾易寒。片刻之后,易寒沖她點了點頭。畫中仙見狀,嘴角彎起,露出了燦然。其實對于畫中仙來說,易寒的決定并不重要,因為不管他愿意與否,答案始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必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