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地牢外傳來。
二夫人連忙探首望去。
遠的便望到,那牢頭去而復返的身影。
他的身后跟著兩個披著黑衣的人,黑色的斗篷將整個臉遮住,壓根看不清楚來者何人,二夫人心中徒然生起一種希望,她妄想會有什么人來解救了她。
沒想到那牢頭走到隔壁的牢房,用鑰匙打開鎖鏈,將牢門推開,對著里面的沉默的染飛煙便吼:“喂,有人來看你了。”
說完,轉身對身后的人說道:“只有一柱香的事情,你們有話快點說?!?br/> “謝謝官爺。”一個柔弱的女聲從黑篷下傳來,接著她便從袖中口袋里,將一個鼓鼓的青色錦囊遞給了牢頭,牢頭上下拋落著手中錦囊,里面沉沉的響起碎銀子撞擊的聲音,他露出滿意的笑,轉身離去。
牢頭走后,靠近牢門的女子把頭篷放下,露出嬌艷圓圓的的小臉。
她連忙彎腰探身進牢,一臉焦急的奔到染飛煙身邊,喚道:“娘娘?!?br/> 染飛煙抬起巴掌大的小臉,臉頰蒼白如雪,眉心長著胎帶的血紅色印記,右側臉頰因為幼年時候受了傷,橫七豎八的留下了許多刀痕,那些傷疤多年來盤附在她的臉上,毀了整張臉。在這個陰暗的地牢里,她那如鬼魅的臉孔,更顯得異常的恐怖,她的臉可以說是丑陋不堪,要不是看慣了她的模樣,此時,她的樣子,真的會嚇壞了人!因為長時間處于缺水的狀態(tài),她紅唇干裂起皮。
她的目光從游離中慢慢落定在了來人的臉上,微微的攏了眉心,喚出口:“阿雅?新瑤?”
二夫人認識那兩人,她們是前年跟著染飛煙從相府陪嫁出去的丫頭,兩個人一直待在染飛煙的身邊,侍候皇帝和染飛煙的日常生活,如今兩人買通牢卒來探監(jiān),難不成他們有救了?還是帶來什么消息?她在一旁,心急的問到:“你們怎么來了?皇上是不是要將我們放出去了?”
新瑤望了一眼憔悴的二夫人,沒答話,將帶來的食盒放在地上,跪在染飛煙身邊,將身上的厚重狐裘披風解下,為她披上,心疼道:“娘娘身子單薄,將披風披上好歹多少能御寒?!?br/> 染飛煙見是兩人,詢道:“你們怎么來了?有人知道嗎?”
新瑤搖頭道:“我們出來時很小心,不會有人跟蹤,獄卒被我們買通,今日之事不會有外人知道?!?br/> 染飛煙稍擱了心。
一旁,阿雅打量四周環(huán)境,眉頭擰在一起,嘟囔道:“這哪里人可以住的?陰暗又潮濕,娘娘前段日子剛小產,身子虛,怎么可以在這種環(huán)境下住著?奴婢叫那牢頭給娘娘換個房間住。”
說完便站起身來。
“站住?!比撅w煙連忙拉住阿雅,澀澀笑道:“明日就要問斬,還管住的是什么地方!別做那些無用功的事情了,時間寶貴,就在這陪陪我吧?!?br/> 窗外風起,細雨從鏤空的窗子拂了進來。
染飛煙身子不適,只感覺有股寒氣流竄,她按著疼痛的腹部,咳了二聲。
新瑤握了握她的手,那冰塊似的小手,讓她生生的打了個冷顫,新瑤驚的忙不停的搓揉著她冰冷的手,企圖給她帶去一絲溫暖。
今年的冬天特別的冷,往年娘娘體寒,畏冷,一到冬日便躲在屋子里哪也不去,暖手的小抄也不曾離手,今年入冬,身子極虛的娘娘好不容易受孕,便不甚小產,而后身子極虛,沒等調養(yǎng)過來,便又被皇上關在這個陰冷的地牢里待了將近一個多月。身上是那日被抓時,所穿的單衣。
這地牢陰冷,難怪她的手心如此的冰冷。
可是,無論外人在外面說三道四,說些極難聽的話也好,娘娘對于跟錦宣王爺的事,卻只字不提!
新瑤心中微酸,將袍子又給她裹緊保暖,道:“娘娘,奴婢一直不明白,您這是何苦?明明沒有的事,為什么要讓人憑白誣陷?”
染飛煙笑,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你不懂?!?br/> 阿雅在一旁憤憤不平的說道:“奴婢是不懂,這兩年來,娘娘一直真心對皇上,為受了多少傷害?娘娘跟錦宣王爺的事情,明明就是莫須有的事,皇上生氣也罷,可相爺謀反,這和娘娘無關?。』噬蠟槭裁匆@樣對娘娘?”
染飛煙臉色一僵,身子慢慢冷了下來,長年陰濕的潮氣一點點的侵入身子,疼的她眉心緊皺,油燈昏暗,她臉色蠟黃。
新瑤用手肘撞了撞阿雅!阻止她繼續(xù)說下去,阿雅看一眼染飛煙,知趣的閉口不語。
新瑤將食盒打開,里面放著往日飛煙最愛吃的幾樣小菜,她拿出小盤子和筷子,整齊的擺放在她的眼前,道:“娘娘下獄多日來,想必沒有怎么吃過飯!這是我和阿雅連夜做好的幾樣小菜,都是娘娘平日最愛吃的,娘娘將就著吃點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