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中不知日月長。
不知不覺,已到了深秋時節(jié)。
德云觀的擴建越建越大,工人們緊鑼密鼓,想爭取在冬天之前完成。
雷擊木的事情還沒有消息,當時陳老說過,如果急著用錢的話,立刻就可以找到買主。但是如果不急,可以暫且等上一兩個月,那時才能真的拿到高價。
觀中三個姑娘的感情越來越好,柳清憐和狐女、小錦鯉的相處出乎意料的融洽。
她自小在青樓中長大,早習慣了勾心斗角,突然遇到兩個心性無比質(zhì)樸的朋友,只覺十分珍惜。
而德云觀這陣子沒有進項,之所以還能三天兩頭地吃上一頓火鍋,全是因為小柳姑娘的租金。
所以狐女和小錦鯉對這個朋友也十分珍惜。
李楚近日的期待里也多了一項。
聚氣丹。
若是有不用冒任何風險就可以升級的方法,那自然是最好。
老道士近來的心情也愈發(fā)得好,沒事就喊李楚給他“照一哈、照一哈”,無限還陽。
直到有一天,一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才打破了這寧靜。
十里坡,一株落葉紛紛的樹下。
剛剛獲得自由的陳化吉,驀然邂逅了柳清憐。
他口中“啊”的一聲,深情流露。
“小柳姑娘!”
瞬間仿佛有“北風飄飄,雪花瀟瀟”的聲音響起。
天地一片蒼茫。
柳清憐眨眨眼,回憶了一下,才露出甜美的笑容。
“陳公子,你……出來啦?”
陳化吉的深情,讓她有些為難。
從主觀來說,陳化吉為了她屬實費心費力,也做出了蠻大犧牲。
但是從客觀來說,這廝確實沒幫上過什么忙……
甚至還差點幫倒忙來著……
總之。
她覺得他是個好人,但……沒有感覺。
虧她通曉人情世事,這種事情遇見得多了,處理起來也不至于讓雙方尷尬。
柳清憐熱情而不失距離地將陳化吉領到后院,見了李楚。
李楚略有些詫異,“你這么快就出來了?”
他可是犯了劫囚重罪,被朝天闕下在牢里,這才一個月不到,就已經(jīng)放出來了,算是相當寬仁。
陳化吉的目光還黏在柳清憐身上,舌頭蠢蠢欲動。
同時苦笑道:“我還沒有完全贖罪,目前是沒有俸祿的狀態(tài)。讓我出來是因為人手不足,派我去……戴罪立功。”
李楚點點頭:“畢竟也是好事?!?br/> “我來這里,是想請小李道長幫忙的。”他又說道。
“哦?”李楚問:“什么事?”
陳化吉隨即緩緩說道:“杭州府南邊出了一件詭案,據(jù)說一位牧牛的孩童,有一日天降大雨、電閃雷鳴,老牛亂跑,將他帶到了一處神秘山洞里?!?br/> “他在那山洞中,撿到了一支畫筆。”
“那牧童一直有心學習書畫,卻因家中貧困,沒有條件。撿到這支畫筆后,便帶回了家里?!?br/> “可當天晚上,他就發(fā)現(xiàn)了神異。那畫筆所畫的東西,全部都能成真!”
“他畫了些金銀珠寶,這些金銀珠寶第二天就從畫里掉出來了。他畫美貌女子,當天晚上這女子就從畫里走下來了?!?br/> “還有這好事?”老道士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臉上帶著奇怪的笑容:“那個……我有一些珍稀孤本,不知道能否請那位小哥幫忙臨摹一下?”
嗖的一下,萬里飛沙不知道從哪里也鉆了出來,懷里還兀自抱著幾塊磚,激動的渾身顫抖。
“真……真的嗎?我能看到她們真人嗎?金蓮……瓶兒……春梅……”
“額……”
陳化吉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打斷,一時語塞。
這時就聽那邊工頭叫道:“磚呢?磚呢?!”
“噢,來了來了!”萬里飛沙答應一聲,又嗖得一下過去了。
依稀還能聽到工頭的訓斥聲。
“不好好搬磚,整天想著搞黃色……”
“呵呵?!标惢α诵?,又道:“臨摹怕是有點困難,這件事傳出去之后,當?shù)匾恍┖缽娤胍\奪他這件寶貝?!?br/> “那位小牧童居然……畫出了一群鬼怪!”
“那些邪祟屠戮了幾戶人家,殺傷許多人命,事情鬧得大了,才通報到朝天闕來。那位小牧童情知犯下大罪,也就此失蹤了。但那畫筆在他手里,依舊是極大威脅,是以我們出了很多人手在找他?!?br/> “我也是其中之一,上面說,如果這次我能立功,之前的事情可以暫且作罷。不然的話,就要再回去下獄?!?br/> 陳化吉期冀地看向李楚:“李辛夷說,我可以來找你試試……小李道長神通廣大,如果你愿意幫我,那我很可能找到目標?!?br/> 李楚還沒答應,余七安先道:“徒兒,這忙得幫啊?!?br/> 陳化吉大為感動,頓首道:“老道長高義!”
接著就聽余七安道:“拿到那畫筆先別急著上交國家,拿回來,給師傅用幾天,師傅也有一個繪畫夢……”
陳化吉:“……”
李楚:“……”
……
在李楚隨著陳化吉離開的當天,一位扛著草垛子、上面插滿冰糖葫蘆的貨郎來到了十里坡。
這人雖然穿著破舊,面色蒼黑,看上去的確像是個貨郎樣子。
但看他眼中的精光,行走間的氣度,卻無論如何不像是個窮人。
這人,正是邪神道的巫先生。
江南王府的首席供奉。
自那日在街上遇見小錦鯉后,已經(jīng)過了有幾天。這段時間里,他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德云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