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黑暗。
晨星閃爍。
寅時將至,一群人影來到半山腰的山坪之上。
山坪東側(cè)的懸崖,伸出一塊大石頭。巨大的石頭極為平坦,且三面凌空,八面來風,云霧彌漫,堪稱濟水峰的一處奇景。
此處,便是傳功崖。
一道道人影,相繼在傳功崖上坐定。十三位新晉弟子,一個不多、一個不少。于野自然也在其中,旁邊坐著當歸一、玉杏、玉榧等人。卻只有昨日入門的這群弟子,未見別的同門。眾人也不敢聲張,只管靜坐等候。
“我打聽了……”
當歸一終究還是奈不住寂寞,悄聲傳音道:“仙門五大堂口,神啟堂、牧道堂位于云川主峰;天工堂、云水堂,位于天秀峰;而濟水峰,只有一個百川堂,長老叫方巽子,為金丹高人,另有執(zhí)事、管事與傳功師父多人。我所投奔的卜易前輩,為內(nèi)門弟子,他外出未歸,否則豈容溟夜猖狂。于師弟呀,你我應當暗中聯(lián)手,相互照應,方能站穩(wěn)腳跟,在這云川仙門闖出一片天地……”
拜入仙門之后,當歸一終于發(fā)現(xiàn)了危機所在。于是他一邊施展包打聽的手段,一邊提醒于師弟,不要忘了彼此聯(lián)手的傳奇,以便齊心合力對付溟夜。
“各位弟子——”
約莫寅時三刻,遠方的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
執(zhí)事常明再次現(xiàn)身,隨后跟著兩位男子,分別有著筑基修為與煉氣修為。十三位新晉弟子起身見禮,復又盤膝坐下靜候訓示。只見常明背手而立,揚聲道——
“爾等昨日已熟記戒律,頒下衣物、令牌。明戒律、收凡心、正服飾,乃是新人入門的規(guī)矩。這位百川堂的傳功師父,辛鑒,由他傳下功法與修煉所用之物?!?br/> 那位筑基修士,便是辛鑒,三十多歲的光景,相貌清瘦,留著短須,卻兩眼望天,也沒出聲,只是輕輕擺了擺手。
隨行的管事弟子點頭會意,拿出一枚玉簡稍加查看,然后往前一步,出聲道:“聽到名字的師弟師妹,前來領取納物戒,并拜見傳功師父,厲沄、弘巧兒、溟夜……”
眾人紛紛起身。
最后一個是于野,他也走到前方,領取了一個納物戒子,并沖著辛鑒深施一禮,算是見過了傳功師父。
便聽常明又道:“爾等入門之前,境界修為不等,卻遠未登堂入室,如今拜入我云川仙門,當戒驕戒躁而從頭來過。每月初一、十五,為傳經(jīng)授道之日。每三個月,由傳功師父考校修煉進境。每半年,外門弟子大比一次,出類拔萃者,可轉(zhuǎn)為內(nèi)門弟子。師門長輩亦將優(yōu)中擇優(yōu),從中選取嫡傳弟子。而在此之前,爾等修煉之余,尚需承擔砍柴、燒飯、挑水、建房、鋪路等諸多差事,以此熬煉筋骨、磨煉品性,便于仙門甄別優(yōu)劣而因人施教。修仙之途漫漫無期,唯大毅力者方有機緣成就,各位共勉吧——”
言罷,他與辛鑒揚長而去。
管事弟子留在原地,沉著臉道:“爾等聽見了吧,除非因功受賞,或執(zhí)事開恩,不然接下來的數(shù)年、乃至于十數(shù)年里,都要老老實實的砍柴、挑水、砸石頭。本人穆虎,專職調(diào)教爾等這幫新人。無論大小事宜,均要向我稟報,去后山領受差事——”
此時,紅日初升,朝霞璀璨,云海生輝。
眾人卻顧不得欣賞日出的美景,跟著穆虎匆匆奔向后山而去。
于野與當歸一落在后頭,各自查看著手里的納物戒子。
納物戒子,為玉石打造,其中僅有數(shù)尺大小,存放著一枚功法玉簡,一把長劍,一瓶辟谷丹,一瓶培元丹,還有兩塊靈石。功法玉簡,為云川仙門的入門功法,附錄輕身術與一些小法門,名字倒是好聽,《云川秘笈》。而長劍與于野的青鋼劍相仿,四尺多長,沒有劍鞘,劍柄破舊,劍刃尚算鋒利。
“這也太寒酸了,至少給把飛劍啊……”
當歸一嫌棄不已。
于野倒是很滿足。
兩年多來,居無定所,四處逃亡,整日里提心吊膽。如今有地方落腳,吃穿不愁,還能安心修煉,已出乎他的想象。關鍵是混入了云川仙門,與他尋找的真相已近在咫尺。
“哼,僅有兩塊靈石,我是缺靈石的人么……”
當歸一依然在暗暗嘀咕。
于野忍不住道:“你不缺靈石,欠賬何時歸還?”
“我何曾欠賬……”
當歸一矢口否認,轉(zhuǎn)而又道:“咦,溟夜在干什么?”
眾人循著石梯走向后山,卻見溟夜與孤木子等人緊跟著辛鑒,并竊竊私語,鬼鬼祟祟的樣子。
“誰知道呢?!?br/> 于野知道當歸一存心賴賬,卻拿他沒法子。
“必有蹊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