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山谷中,一道人影匆匆而去。
谷口就在前方。
人影停了下來。
朦朧的月光下,于野孑然而立。他回首凝望,不舍的神態(tài)中透著幾分感慨與幾分苦澀。
偌大的星原谷,寂靜依舊。谷中的小村子,已隱入黑暗之中。
有生以來,這是第三次獨(dú)自離開于家村。頭一回,是為了參與冬狩;第二回,是被于二狗趕出村子;今夜,則是來去匆匆。每次的狀況迥異,心緒也各不相同。
而這一回離開家,不知何時才能歸來。
于野暗自嘆了口氣,轉(zhuǎn)而離地躥起,如一縷清風(fēng),悄悄穿過谷口。
他打算先到靈蛟鎮(zhèn)打探消息,然后再走一趟靈蛟谷。靈蛟谷不僅是生死之地,也是災(zāi)禍起源之地。此去若是有所啟發(fā),或能幫他重新審視這一路走來的困惑。
在此之前,且先去十余里外的林子里取回坐騎。
于野尚自想著心事,臉色一變。
離開谷口不過三兩里,正穿行在一道峽谷之中。卻見前方十余丈外,站著一道人影。是個陌生的中年男子,背著雙手,身上散發(fā)著隱隱的殺氣。
殺氣,也稱之為陰氣、寒氣,或煞氣。有殺氣浸盛、陽氣日衰之說,是種由內(nèi)而外的氣勢。
于野急忙停下,就地轉(zhuǎn)身。
而身后的幾丈之外,另一道人影落下,同為一中年男子,手持一把短劍,在黑暗中閃爍著駭人的光芒。
于野心頭一凜,“鏘”的拔劍出鞘。
“你是于野?”
前方擋路的男子問了一聲,又自言自語道:“半夜進(jìn)出星原谷,行跡鬼祟,十五六歲,看不出修為,卻又?jǐn)y帶利劍,懂得道門法術(shù),應(yīng)該是你了?!?br/> “爾等何人?”
于野前后張望。
來的時候,未見異常,此時卻被堵在峽谷之中,前后去路斷絕。尤其這兩個中年男子均為修士,且修為強(qiáng)大。
“呵呵,塵起說的不錯,你終究不過是個山野小子,俗念難舍、家園難棄,只要守在此處,便能找到你!”
“塵起何在,滾出來——”
于野怒聲叱道。
他在江湖中闖蕩過一段時日,無論是江湖人士,還是蘄州修士,并不知道他的具體來歷,而塵起卻是一清二楚。一旦塵起將實(shí)情告知卜易,于家村必然又一次跟著遭殃。而他于野最為害怕的就是連累族人。
“塵起不在大澤,如何叫他滾出來?”
中年男子抬腳往前,不緊不慢的說道:“你只要束手就擒、聽從發(fā)落,便可既往不咎,也許還會送你前往海外仙門歷練呢。如若不然,你便要為我死去的蘄州同道償命!”
“塵起他去了海外?”
于野雖然已有猜測,卻明知故問,他只想延緩片刻,以便找出對策。
而出聲的中年男子似乎看破他的用意,對話之際,依然在步步緊逼,道:“小子,你若投誠歸順,我便告知塵起的去向!”
“投誠歸順?”
于野稍稍意外,不解道:“爾等不是一直想要?dú)⑽?,今日為何……?br/> 中年男子搖頭冷笑道:“呵呵,殺你有何用處,無非是要索回你身上的功法與仙門遺落的寶物罷了。”
“什么寶物?”
“你在山中打獵撿到過海外修士的遺物,一樣不落的交出來!”
于野更為意外。
蘄州的修士并非為了蛟丹而來?而他在靈蛟谷中也沒撿到什么遺物啊,倒是塵起搶走一個納物戒子。不用多想,又是那個家伙使壞。
“也罷!”
于野佯作答應(yīng),左手摸向懷里,卻抓出一張符紙拍在身上,猛地凌空躥起,直奔峽谷一側(cè)的山林飛躍而去。
他有三張御風(fēng)符,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只見于野周身光芒閃爍,一躥五六丈高。只要沖入山林,他便能擺脫兩位煉氣高手的圍攻。而他尚在半空之中,一團(tuán)光芒在他面前炸開。一道道無形的法力瞬間捆住了他的手腳,使得御風(fēng)法力尚存,卻又難以為繼,他頓時搖搖晃晃墜落下來。
與此同時,有笑聲響起——
“小子,江湖盛傳你狡詐多端,果然名不虛傳,你乖乖受死吧,呵呵……”
于野尚未落地,兩道劍光已一前一后朝他襲來。他偏偏又被捆住身子難以躲避,禁不住焦急萬分。
兩個煉氣高手有備而來,聯(lián)手圍攻之下,頓時令他陷入絕境之中。
在外遭遇過無數(shù)次的險(xiǎn)情,皆死里逃生。今夜卻在家門口摔了個大跟頭,卻不知能否逃脫此劫!
于野急忙催動護(hù)體真氣,身上閃過一層青色光芒。便在狀若龍甲般的光芒出現(xiàn)之際,響起一陣法力撞擊的“喀喀”聲響。他趁勢拼命掙扎,卻依然掙不破法力的束縛。與此剎那,兩道劍光帶著凌厲的殺機(jī)倏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