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知道了。“一身狼狽的陳恩瑞緊緊的握著浴缸的邊緣,深深的低下了頭,整個人的臉沉浸在一片暗影之中,眼眸猙獰駭然。
孫琪聞言,慢慢的松開了拽著她的頭發(fā),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我給你一周的時間,辦不到,有你好看!“
陳恩瑞咬緊了牙關,在身后的關門聲響起以后,她像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般,驀然癱軟在地上。
“宋巷生,都是你害我!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為什么被折磨的人不是你?!被折磨的人應該是你,賤人,賤人??!“
為什么要搶走我的東西?
為什么?!
為什么???!
……
趙慧敏多次來到七寶巷門前找人,但無一例外每一次都被以老板不在為由拒絕。
幾次過后,趙慧敏就開始耐不住脾氣,“你們別拿這種話忽悠我,我要見你們老板,把她給我叫出來?!?br/>
張瀟瀟當時正好路過。前臺的小姑娘見到她,宛如是見到了救星一般:“瀟瀟姐……“
趙慧敏在宋巷生的身邊見到過張瀟瀟數(shù)次,見到她來了,態(tài)度和緩了一點,“巷生呢?我來找她?!?br/>
張瀟瀟愿意是想要直接找保安把人弄走,但是轉(zhuǎn)念想到宋巷生的處境,抿了下唇,說道:“老板不在公司,如果你想要找人,不如去找找南風謹?!?br/>
趙慧敏頓了下:“南風謹……可她不是跟,跟江家的……“
張瀟瀟:“這些事情你如果有心還是自己去找她了解清楚,你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已經(jīng)說了,這里是公司,不是你隨意亂來的地方。“
趙慧敏雖然不喜歡她說話的態(tài)度,但也沒有再說什么。
她還沒有得到自己親生女兒的原諒,自然不敢真的在她的公司鬧事。
原本已經(jīng)離開的張瀟瀟,卻沒有上電梯,而是在走到拐角處的時候,頓了下腳步,轉(zhuǎn)過頭看著趙慧敏的背影,緊抿了一下唇。
趙慧敏從七寶巷出來,直接就找到了新城壹號院。
但是她卻沒有能能夠進去。剛一靠近就被保安攔了下來。
“我要見……南風謹?!八臼窍胍f見宋巷生,但是話到了嘴邊,想到這里是誰的地方,就把話給變了。
保安瞥了她兩眼,撥通了別墅內(nèi)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張媽,張媽不認識什么趙慧敏,想了想在樓上的南風謹,頓了下。
“不見,讓她回去?!八蜗锷牭搅粟w慧敏的名字,沒有任何遲疑的說了句。
張媽:“……需不需要過問一下先生的意思?“
宋巷生的眼眸細微的掀動了一下,唇角扯動。
“家里的事情都聽太太的?!皹巧?。手臂撐在欄桿上的男人,一身閑適而慵懶的休閑裝,眸光深邃的望著樓下。
張媽聞言,笑了下,掛斷了電話。
她看得出,如今的南先生跟曾經(jīng)的那個,是不同了,只是……
張媽看向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宋巷生,有些感到心疼,太太這顆心,多半是……已經(jīng)死了。
宋巷生待在別墅的這幾天,每天的生活就是吃吃睡睡,偶爾的時候看上兩本書,沒有任何想要出去的意思。
門外守著的保安倒是成了擺設。
張媽看著她整日里懨懨的模樣,說道:“太太,今天外面的天氣很好,不如……我們?nèi)ピ鹤永镒咦???br/>
宋巷生沒有什么精神,因為休息的時間太久,整個人的腦子都有些昏昏沉沉的,她看了眼窗外照射進來的模樣,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站起了身。
別墅圍起來的院子很大,光前后的空地就有五百多個平方,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綠化,一眼望去就讓人心情舒暢。
“太太每天出來走走,心情也會好上一些。“張媽說道。
宋巷生漫不經(jīng)心道:“我的心情很好?!?br/>
張媽:“……太太,這夫妻兩個在一起生活,總是會遇到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人說貧賤夫妻百事哀,沒有錢的人家為了錢爭吵的面紅耳赤,先生不缺錢,自然……你們之間就會遇到別的煩心事……“
“張媽。“宋巷生頓了頓腳步:“你是來跟他當說客的嗎?“
她問:“連你也覺得,我應該原諒他?原諒一個害死我孩子的男人?就因為……他現(xiàn)在可笑的喜歡上了我,所以我就應該將以前的過往忘的一干二凈?怎么他的喜歡就那么貴重,我曾經(jīng)經(jīng)受的那些……就那么廉價么?“
張媽是曾經(jīng)是親眼見過她跟南風謹那段可笑的婚后生活,所以從她口中吐出來的勸說,讓宋巷生沒有辦法接受。
張媽頓了下:“巷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沉浸在過去的痛苦里?!?br/>
然而面對這些,宋巷生只說了一句話,她說:“我忘不掉,即使是死過一次,也一樣?!?br/>
張媽頹然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
下午時分,宋巷生看著搬運新鮮蔬菜進廚房的傭人,心思微動。
南風謹下班回來的時候,沒有照常的看到沙發(fā)上握著看書的人,眉頭便隨之擰了一下。
“先生回來了?!皬垕屢姷剿貋?,笑呵呵的問了句。
南風謹:“她在樓上?“
張媽:“太太在樓上的茶室,跟師傅學泡茶?!?br/>
南風謹眼眸擰了下,抬腳上了樓。
張媽想著太太學了一下午,也該累了,就轉(zhuǎn)身去廚房準備了點水果,在南風謹后面端了過去。
茶室的門響起的時候,茶藝師傅便起身跟南先生打了個招呼,宋巷生則是連眼神都沒有動彈的。繼續(xù)著手中的動作。
“你們繼續(xù),我隨便看看?!澳巷L謹說道。
“太太的慧根很高,一下午的時間就已經(jīng)做的很像模像樣,在茶藝一道領悟力很好?!安杷噹煾挡恢朗菐е鴰追止ЬS的贊美道。
南先生坐在旁邊的位置上,靜靜的看著動作流暢,正在沸水煮茶的宋巷生,她的表情很寧靜,茶氣微微蒸騰,映襯著她淺笑的唇角,靜謐而美好。
南風謹手臂撐在沙發(fā)上,就那么看著,看著,便入了神。
當泡茶的流程走完,茶藝師傅笑道:“太太不妨端給先生品一品,味道很不錯。“
張媽進來的時候,偏巧也正好聽到了這一句,目光落在了宋巷生的身上,想要在她甩臉之前,把果盤端上去。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
宋巷生……
答應了。
她站起身,將手中剛剛沖泡的茶水,遞給了南風謹。
因為她的這一個動作,南先生的心情大好,接過茶杯,看著她精致的眉眼,削薄的唇角是遮蓋不住的淺淺笑意。
宋巷生慢慢的收回了手:“南總知道,我為什么想要學習茶道嗎?“
南風謹:“……喜歡?“
張媽笑道:“許是太太想要給先生泡茶喝。“
本事一句用來緩和兩人關系的話語,宋巷生卻很是認真的點了頭。
對于她的點頭,南風謹楞了一下,今天的南太太……有些不一樣。
但接下來宋巷生的話,陡然就讓他升起的好心情一掃而光,消失的干凈,她說:“南總還記得我上一次給你泡茶……是什么時候嗎?“
南先生漆黑的瞳孔驀然緊縮了一下,端著茶杯的手也隨之狠狠一頓,手臂僵在了半空中,還保持著想要飲茶的姿勢。
南太太泡的茶很香,很醇。
張媽和茶藝師傅都不知道宋巷生這句話為什么會引起南先生的臉色大變,但周遭的空氣和氣壓卻以清晰可感的趨勢陡然下降。
南先生慢慢的抬起深邃的眉眼,“你今天,特意學泡茶,就是為了提醒我?“
宋巷生:“所以,南總是……想起來了?“
想起來?
想起她親手給他端上的茶水里,下著絕子藥嗎?
南風謹眸光一厲,手臂微抬,將手中的茶杯重重摔在了地上,也摔在了她腳邊的位置上。
瓷器跟瓷磚的碰撞,頃刻間就是四分五裂。
張媽離的比較近,嚇得驚呼一聲,擺放整齊的果盤也被撞在了地上。
南風謹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睨著宋巷生,眸光深幽一片,片刻后,甩手離開。
“讓人來打掃了。“
在南風謹離開后,宋巷生輕描淡寫的說了句,繼續(xù)跟茶藝師傅學習。
張媽看著這一幕,心里有些沉悶的轉(zhuǎn)身去那打掃的東西。
當茶室內(nèi)再次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宋巷生卻已經(jīng)沒有了繼續(xù)下去的興趣:“今天就先到這里吧?!?br/>
張媽將房間內(nèi)的茶杯碎片收拾干凈,“太太,您這樣惹先生生氣,萬一他真的動怒,到時候吃虧的不還是你么,你就算是氣他,也不該選擇這樣直接的方式?!?br/>
這樣針鋒相對的,到時候吃虧的是她啊。
這么粗淺的道理,張媽不相信她不會不明白。
宋巷生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泡了杯茶,細細的品著,動作緩慢而優(yōu)雅:“無所謂?!?br/>
他想要發(fā)火又或者是別的,有什么區(qū)別么?
她說:“南先生的本事滔天,我怎么敢惹他。“
晚上吃完的時候,南風謹在書房沒有下來。
宋巷生一個人坐在偌大的餐桌前,默不作聲的咀嚼著,她飯量不大,看著滿桌子的飯菜,對著張媽說道:“你也坐下來吃吧,吃不完也挺浪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