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看賀川臉色并不好，也就沒再說什么了。
????賀川又要喝酒，他攔下了，說：“別喝了，等會要開車?！?br/>
????賀川不動了，抬眸看看他，“要是你和辛甘吵架，你們誰先低頭?！?br/>
????程究很少和辛甘吵，還在北嶼那會他態(tài)度不好，辛甘也不搭理他，等氣過了，就沒事了，雖然她會記得，不過女人嘛，都是記仇的。不過要是喜歡一個人，大概會自動消氣。
????“我不會和她吵架，她不高興，會自己消化，不過我會心疼?！?br/>
????賀川頓了頓，表情微妙變化，不想聽了，拿了手機就走了。
????程究也不是故意刺激他的，他要問，那他實話實說了。
????賀川回到自己住處，他這還有程回生活過的痕跡，她喝水的杯子，看電影時候抱著的卡通抱枕，還有房間里的衣服。仿佛處處都有她的影子。
????他覺得煩躁，愈發(fā)坐不穩(wěn)，去酒柜里拿了瓶酒，一股腦喝了大半瓶，然后蹲在酒柜邊上一動不動。
????當初賀煒把他留在爺爺那，不帶他回墉城，他都沒這么難過。
????可這兩種感受是不太一樣的。
????他想起來那年被接回賀家，賀煒讓他喊賀承的媽媽做媽的時候，他喊不出來，也沒說什么，因為怕再被送回鄉(xiāng)下奶奶家。
????賀煒是自己白手起家的，靠的自己，賀家那群親戚也有早些年比賀煒發(fā)達先的，賀煒和賀川生母也是吃了不少苦頭，才從鄉(xiāng)下出來城里頭打工，機緣巧合，做起來了，有了錢，賀家那群親戚對他們家的態(tài)度才好起來，熱絡的搭關系。
????他也不是沒有過低谷，幼時那段時間經(jīng)歷了不少，尤其還是孩童時期，記憶力深，旁人看他的眼神稍微帶點其他色彩，他一眼就能分辨出那是善意還是不善的。
????現(xiàn)在想起來，全是苦楚。
????他盡力做好賀煒兒子的身份，可是難免會和賀夫人起爭執(zhí)，尤其是賀承的事情上。
????賀承比他幸運太多了，在賀家，跟他是截然相反的兩種待遇，他有時候會想，為什么他生母死的早，為什么要讓別的女人有機可趁，他也記恨賀煒對感情的不忠，輕而易舉把別的女人帶回家，不管他母親的生死。
????賀煒現(xiàn)在癱瘓在醫(yī)院，賀川有時候覺得這大概就是他的報應，老年生活如此凄慘，他其實完全可以不管賀煒是生是死，可以讓他也常常當年的賀川他是怎么過來的。
????他也原本以為，自己生活就這樣了，沒想到會遇到程回。
????她大概可能不記得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情了。
????也是。當年她那么小，記不得也是正常。
????他記得就好了，只要他記得，比什么都重要。
????小時候的程回跟現(xiàn)在有點不一樣，那會她天天自稱自己是來拯救他的，要跟他玩，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瞎跑，程究不理她，她就纏賀川，三天兩頭跑他家里找他玩，他那會上初中，課業(yè)繁多，哪里有時間跟她玩。
????小程回不依不饒，死活纏著他，以為他不喜歡和自己玩，她就哭鬧，把賀川折磨的沒有脾氣，只能哄她，說等他寫完作業(yè)再跟她出去玩。
????她這才作罷，抽泣著搬來張椅子坐在他邊上盯著他做作業(yè)。
????次數(shù)一多，小程回摸清了他的作息，等他放假就找他玩。
????也經(jīng)常跑去他學校門口找他，連自己親哥都不搭理了。
????但凡程究兇了她幾句，她不高興了，就找他告狀，求他庇護。
????賀川這才體會到被需要是什么感覺，好像程回離不開他，什么都跟他說。心事也不例外。
????時間一久，他和程回關系越來越好，程回也越來越黏他，她上了初中后，生理期第一次，也是她告訴他的，她不知道怎么處理，又在學校，還是他跑來她學校帶她回家。
????程回的童年，他占據(jù)了很大一塊位置，所以程回才會說記事起，他就在了。
????賀川曾經(jīng)也有段時間分不清他到底對她是什么感情，也是經(jīng)歷了一段難熬的日子，才分清楚他對她的感情，是男人跟女人之間的那回事，不是簡單的關系好而已。
????她是他童年唯一有顏色的光。
????然而現(xiàn)在這束光馬上就要消失了，他束手無策，任由她被家里安排出國。
????……
????程回其實想過賀川會不會來找自己，她出國的事情，程究應該有跟他說的，但是沒有任何動靜。
????仿佛賀川不知道一樣。
????她沒手機，聯(lián)系不上他。
????她求程究借手機，程究說：“我已經(jīng)跟他說了?！?br/>
????“那他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br/>
????“應該是媽媽找過他了，肯定是這樣沒錯，媽媽那么不講理。“她嗓子還沒好，說話很沙啞。
????程回下意識覺得肯定是程夫人找過他說了什么，否則他不可能無動于衷，毫無反應，賀川絕對會被人隨便拿捏住的，程回擦掉眼淚，忽然找來紙跟筆，“哥，你給我手機，我和他說幾句話，就幾句話。“
????程究沒有把賀川當時說的話告訴她，于心不忍，怕她更難過，于是選擇了隱瞞。
????賀川已經(jīng)放棄了，不想再讓她為難了。
????可這件事對程回來說肯定是沉重的打擊，她肯定無法接受賀川就這樣放棄了。
????程回認認真真寫字，嗓子腫脹的疼，她只能寫字給程究看。
????程究視線落在她臉上，又看了下她舉著的本子，上面寫著：求你了，幫幫我，我想和他說話。
????程究搖了搖頭。
????她又寫一行字：是不是我沒聯(lián)系他，他不高興了，哥，你說話，別不說話。
????程究坐了下來，摸了摸她頭發(fā)：“你安心出國，還有你的嗓子也要好好養(yǎng)著，別想其他事?！?br/>
????程回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大概是意識到了什么，頹然坐下，站不起來了。她閉了閉眼，聲音很輕：“該不是……他不要我了吧？“
????……
????程夫人身體也出了大毛病，心血管方面的，去醫(yī)院做過檢查，還是辛甘陪著的，情況不大妙。
????程夫人不讓辛甘告訴其他人，尤其是程回，馬上就要出國了，她不想節(jié)外生枝，讓程回知道。
????“可是媽，你這病要治，早治療早好?！靶粮室埠軗?。
????“等程回出了國再說，她一天不出國，我一天放心不下?！?br/>
????……
????程家現(xiàn)在一團糟，什么事都有，辛甘也就顧不上自己家了，尤其是辛母幾次打電話喊她回家，她抽不開身，沒時間回去。
????辛母沒辦法，只能親自來一趟程家了。
????辛母有聽說程夫人的情況，來看望過，但是這次來，她是找辛甘的。
????辛甘連畫室都不太顧得上，很多時間都在程家照顧程夫人了，還有陪陪程回。
????程夫人聽說辛母來了，連忙下樓備茶招待，她身體不舒服，靠著沙發(fā)坐著，和辛母寒暄著。
????辛母沒想到她的病折磨嚴重的，問了下才知道是心血管方面的，辛母說有認識的醫(yī)生，可以介紹給她看看，是權威專家，很有經(jīng)驗。
????哪知道程夫人并不上心，淡淡說了句過段時間再去醫(yī)院看看，現(xiàn)在放心不下程回。
????一打聽才知道程回要出國了，可這眼下出國，似乎不是什么值得開心的事。
????辛母又坐了會要走了，辛甘出來送，眼下沒有其他人，辛母小聲問她：“有件事媽媽問你，你一定不能瞞著，要說清楚。“
????辛母的表情凝重，似乎有什么事發(fā)生了。
????“什么事？怎么了媽，很嚴重嗎？“
????“賀承到底有沒有欺負過你?“
????此話一出，辛甘自己都愣住了，她幾度張嘴，怕辛母擔心，于是搖了搖頭。
????“你別瞞著媽媽，你跟媽媽說實話，他到底有沒有欺負過你？“
????辛甘依舊是搖頭，裝作沒事人一樣笑了笑：“沒有的事?！?br/>
????辛母一眼看穿辛甘是在說謊，她握住辛甘的手，說：“都到什么時候了，你還瞞著媽媽，辛辛，你連媽媽都信不過嗎？你實話跟媽媽說?！?br/>
????辛甘依舊是搖頭，不敢看辛母的眼睛，她怎么說，怎么開口？
????要是真說了，辛母肯定會自責內(nèi)疚，把所有的過錯攬在自己身上，那不如不承認，不告訴她，辛甘不想看她自責。
????辛母愈發(fā)心疼她，道：“你一個人在外面肯定吃了不少苦，媽媽都知道，雖然每次打電話你都說沒事，過的很好，可是媽媽明白你其實很不容易。當初讓你一個人去北嶼，你是不是也遭了不少罪，你心里，是不是不和我親近了？就連說句心里話，你都不愿意。“
????因為辛爺爺?shù)年P系，辛甘很小的時候就被送出國，辛母都是看在眼里的，她是家里獨女，辛父希望她能獨立自主生活，這不是什么壞事，但是她出國的時候太小了，導致現(xiàn)在她有什么事都不會跟家里說，都是心里藏著掖著。
????辛母也不怕瞞著她了，“之前你表姐偷偷告訴我。你原本有移民的打算，可這件事情你也沒告訴過我，也沒跟你爸爸說，辛辛，你是在怪我們當初把你送出國嗎？“
????移民這件事過去很久了，她跟程究結婚后就沒打算移民了，原本是想爛在肚子里誰也不說，表姐是最開始知道她要移民的。
????她不會怪表姐跟辛母說了移民這事，她最終不也沒有移民嗎，還是嫁給了程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