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稀無月,細雨飄搖
男子一襲墨色直綴,束發(fā)飄揚,手中骨扇輕搖,悄然無聲疾走在承鳳殿廊道頂上。
立夏一見來人,嘴角不禁抽了抽,這小子真把雍德帝后宮侍衛(wèi)們都當擺設(shè)。
一點也沒在意自個兒西堯攝政王府嫡子身分,各國雖未起爭端,也不好三天兩頭往人家后宮竄吧?
掌中鸞鳳令淺淺緋紅揚在無月夜空里格外顯眼,完全不會忽略他的來訪。
正殿房頂上沒見著人承昀挺意外,一提氣便輕落在廊前正門前,乖乖等待立夏通傳。
待立春引著他進入正殿,便見到一屋子病號,承昀怔愣了下,難掩笑意撫額搖頭。
古樸典雅的承鳳殿是不是風水被改了?
今日傷員聚集呢!
看得出來黎瑩由上到下幾乎被包成棉布團,看得出才又剛換上,沒傷的肩肘倚在正殿躺椅上閉目休息。
累得不行的顏笙還睡在也正假寐的裴巽腿上。
頸項上懸著著三角斜面包巾,固定右手傷處的顏娧正坐在顏笙對面小幾前,枕在沒傷的手上假寐,簡單對立春拱手揖禮后,飛也似的落坐到她身旁。
立秋莞爾正要默默退離,承昀在她耳畔細語后,方頷首無聲息退開。
“妳這是自己做死不夠還帶著三兩好友一起上?。俊背嘘酪娝质且簧韨麩o奈搖頭。
此話一出,殿內(nèi)眾人無不面色尷尬。
說得真準!
聽她話回了一趟歸武山,把家中兩老所需之物給打點好送上歸國之路,他便不停歇的趕回來,不曾想仍是錯過了。
祭天日蝕一事他本存著半信半疑,畢竟連司天監(jiān)都不敢說的準的天象,她能說得準?
結(jié)果顯示,半道上天色便開始變異,他也驚愕許久,也只得快馬加鞭趕緊回來。
小媳婦究竟有何神力?
再細細瞅了她伏在桌上堆滿了可人淺笑的嬌俏小臉,不由得嘆息,旁若無人般提起她衣領(lǐng)放到腿上。
這如提崽般的動作,拉扯了后背撞傷,顏娧疼得那是一個呲牙咧嘴,什么瞌睡蟲也都跑光了,連忙挨疼喊著:“疼疼疼!”
“妳還知道疼?”
這話不止他一個聲音,御坐上的黎瑩與對桌的裴巽都有同感
三人無奈失笑的對望,都是莫可奈何??!只能各自又假寐休息。
入夜了,宮里也下了鑰,裴巽也不想吵醒睡得正甜的顏笙,便也在正殿里席地歇息了。
“疼是疼,該做的是還是得做?!彼程凼忠蔡畚疵獠辉俑矗浕谒蚕⑾愕膽驯Ю?。
承昀感受到她的龜縮,反倒想罵也罵不了,彌漫在他眉間的憂思還是藏不了怨懟問:“不能等我回來?”
“等你回來火都熄了......”顏娧小小聲的碎念著。
“我的火可熄不了。”他細致修長的手捏上了她想忽弄而過得小臉。
這話引來了三人的側(cè)目,眼里都有同問,這小子知道在講什么不?
見發(fā)話人全然無感,三人也只能心塞自己內(nèi)心黑暗。
顏娧左手撫著被捏疼得泛紅的小臉,腹誹著他不留情!努著小嘴細聲道:“該受的還是得受一下,這次逮著東家,不去做,指不定西家更難處理。”
傍晚雍德帝來向黎瑩會報后,便帶著沉重步伐往偏殿歇息了。
一樁心事放下的釋然,她看得也心疼。
逝者已矣,對于雍德帝的作為,她也只有服了。
更佩服黎瑩沒將兒子教成渣男,在這男子為尊的時代,竟也能養(yǎng)出從一而終的帝王。
即便先皇也是三宮六院下才有的他,雍德帝居然可以無視各式美女在懷,在妃嬪殿閣歇下,回回都親自熄燈換上他人。
整個宮廷里只有黎承黎祈兩個子嗣,他也不在意。
他無力改變只能屈服在帝位上,繼承父親的基業(yè)。
他卻不愿屈服在必須為皇室開枝散葉的鐵律。
他的皇后只能有一個黎瑛!他以自己的方式守諾至今呵!
向來欽服守諾之人,在看到雍德帝捍衛(wèi)發(fā)妻的決絕,她愿挹注一臂之力。
思及此,她失笑低頭看了下手臂,還真一臂??!
再回頭看看這皇宮內(nèi)外的爭奪,爭奪著不屬于自己的未來,想著就可笑。
承昀看了懷中走神中的小娃,心有不平道:“妳還笑得出來?妳可知一路奔襲都差點虐死飛煙了?!?br/>
這回到雍朝來,如她所愿,將在軍營的一對座騎陌上與飛煙給帶來了,這對西堯風堯軍專屬戰(zhàn)馬,都給她及其隱密的送到她宅子里了,正想著教她如何御馬,現(xiàn)在少了一只手怎么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