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藍江上甜品換來的。”顏娧據(jù)實已告。
“莫要玩笑!”黎承一聽蒼藍江換得的語氣重了,心思糾結(jié)得宛如沉入深淵,他如何不知,這幾個月她打著范雪蘭名號發(fā)揚甜品。
顏娧被他一喝縮了頸子,沒有退縮反而伸手討背,哀戚眼眸里掩不去狡黠,撒嬌道:“承哥背我回去,便告訴你?!?br/> 蒼藍江上魁首范雪蘭,是她?黎承思忖許久,還是蹲了身背上顏娧,無論解答與否,受人之托總得送回去。
如愿趴上黎承寬闊肩背的顏娧,被背著走出京兆府尹的荏弱,那叫一個楚楚可憐,加上身后跟著摀著胸口殘破直綴仍挺著腰桿的葉修,緩緩走回東市街上。
“何人冤我君子笑?”葉修充分表現(xiàn)被鞭笞后的痛苦,一路疾聲怒喊。
顏娧可滿意了葉修這戲精,一個動作便了解她要做的事情!
既然將她落枷游街,就得回大街找回氣場!
黎承走在街市上聽著眾人指指點點,才赫然發(fā)現(xiàn)這娃用他在找場子!
承郡王背著一路走回君子笑,這丫頭打得一手好算盤吶!
待路經(jīng)被上午被傳言鬧事的脂粉鋪子,妍顏坊外可供三人往來的垂帶踏跺,上頭還坐了一個身著三色提花織錦緞裁制的交領(lǐng)長襖,不畏寒冷仍堅持在門口哭鬧,嗓子都哭啞了。
出門沒戴上披風的顏娧在黎承背上冷得瑟瑟抖,唇齒發(fā)顫說道:“還沒鬧完?。俊?br/> “丫頭不想顯個手?”黎承也知道背上的娃沒御寒衣物,再走下去,氣場還沒找著,病氣先找著了。
顏娧抬頭看了天色漸暗,雖沒下雪,入了冬,北方的冷還是吃不消,再看看門口墮馬髻被哭得凌亂的滿臉痘瘡的婦女,激動落淚面容潮紅......
這是做好全副武裝才來坐門口哭啊!看她給熱得!
顏娧在黎承耳畔細語后,黎承便喊了小廝過來交待道:“去街市上買深色花朵回來,品種不限?!?br/> “是!小的遵命。”小廝領(lǐng)了命,迅速消失在人群里。
一進了店鋪,掌柜沈華便立即將來人引入二樓內(nèi)堂,取來滾著獸毛的斗篷,往凍得臉色發(fā)青的顏娧葉修身上披,門外丫鬟也趕緊遞上湯婆子暖手。
“沈掌柜真是有耐性,讓她這么哭也不煩。”顏娧凍得哆嗦也不忘夸獎。
沈華恭謹福身道,神態(tài)自若悠悠說著:“姑娘夸獎了,大抵該說的都說了,客人還是不走,想來也是想再鬧個么蛾子,與其對面吵,不如在店里暖著等,不打擾到店里客人即可。”
顏娧理解的頷首笑道:“沈掌柜通透?!?br/> “小的方才查驗過那位婦人帶來的瓶子,的確是我們的青花磁瓶?!鄙蛉A湊近了顏娧細語道,“瓶底還是瞞不了人的?!?br/> 每一批青花磁瓶都是歸武山工房親自上釉入窯,瓶底印章都說明了出產(chǎn)日期,即便客人帶著瓶子回來洗滌重新裝瓶,也會在瓶底不著痕跡的以特殊色料作記,旁人根本無法作假。
外面的婦人拿著一年前的瓶子,說是上個月在店里買的回顏露,無購買紀錄,瓶底也無重新裝瓶的色料印記,瓶里的東西雖味道相近,卻也非回顏露。
被掌柜戳破后,女子不依不饒的坐在門前,對著所有人哭訴受了蒙騙。
究竟誰蒙騙了誰?沈華并不想知曉,也沒空那閑工夫理會。
“忘了教掌柜如何查驗回顏露,是我的疏失了,等會便讓那婦人知趣的離開,沈掌柜來讓我咬個耳朵?!鳖亰巡辉偾嗷业男∈纸K有了血色,對著沈華招手。
兩人附耳交談一番后,沈掌柜揚起明媚笑容便福身告退,回到一樓準備顏娧所要求的東西。
“丫頭又賣什么關(guān)子?”黎承以扇輕敲了顏娧額際。
方才讓小廝買花,現(xiàn)在讓掌柜準備清水、兩個白玉杯、研砵。
顏娧摀著發(fā)疼的額際努嘴道:“承哥看著便是?!?br/> 二樓內(nèi)室半掀了簾子能看清一樓,沈掌柜取來工具后,小廝也終于買到深紅山茶急匆匆跑回來,發(fā)著抖將山茶交給掌柜。
“沈掌柜,這株山茶要價二百兩,賊貴了,小順子拿著您的臉面賒賬了,花市那說,等會郡王爺瞧開心了,再拿去還上?。 毙№樧泳执俚慕g著衣擺。
深冬能開得如此艷麗的山茶,除了東市琦花坊,還能有哪兒找得著?花坊二百兩牌子還掛著,若非穿著銹著妍顏坊的衣袍,他這么屌兒啷鐺的跑去買花,恐怕在花市里連一株草都帶不出來。
沈華一聽二百兩銀子吶!本想伸手采花的手遲緩了下,屈膝看了二樓的顏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