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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元790年2月21日午后,肥西城堡西南方五十里外的安崗。這里是白雪皚皚的銀白世界,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fā)光,刺得眼睛陣陣發(fā)痛。重疊的山脈,巍峨矗立的斷崖,都結(jié)了厚厚的一層冰,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座水晶塔一樣光華四射。
????朔風掠過大地、掠過高山、掠過樹林,呼嘯向著遠方而去。如此寒冷的季節(jié),誰也不愿在戶外行走。可是,這時如果有人走進一處銀裝素裹的小樹林中,就會發(fā)現(xiàn)里面有數(shù)百騎兵正在整裝待發(fā)。
????沒有人語聲、沒有馬鳴聲,如果不是他們口里還呼著熱氣,人們會以為他們只是一群冰雕。這些騎兵就是張銳率領(lǐng)的四個連,他們在這里已經(jīng)等待了一天多的時間。
????前天張銳和幾位連長制定好行動計劃之后,張銳就將全營分成兩部。一部由高朔帶領(lǐng)本連人馬在帶上大部分備用馬以及敵人的戰(zhàn)馬繳獲,向著柳都城進發(fā)了。
????張銳分兵前對高朔一再交待,要他夜晚在柳都城下露露臉就行,然后就迅速地撤離,一刻也不要耽誤,趕往約好的會合地點等待自己,高朔不情愿地點點頭。高朔外貌粗放,但心細有主張,目前是幾個連長中,最讓張銳放心的人。
????看見高朔一副不情愿的樣子,臨走時張銳又叮囑他說:“老高,你能不能騙過敵人,是這次的突襲成敗的關(guān)鍵。如果你成功了,我們這里才有可能成功。這個重要的任務,依我看也只有你能完成。去吧!我對你放心?;貋砗笪矣浤愕氖坠??!?br/>
????張銳臨別之言,才說得高朔轉(zhuǎn)憂為喜。本來在布置任務時,他聽張銳說讓自己帶隊去騙突忽人,而其余連去突襲,心里就不是滋味。怎么說營里需要分兵時,也應該讓張旭義帶隊去啊。什么時候這種任務會輪到自己帶隊?仗不要自己去打,要自己去完成這個偷雞摸狗的事情。這種有苦勞,沒有功勞的任務,他是十二分的不情愿。只是因為對張銳的十分敬畏,不敢違令,只有勉強地接受了命令。
????現(xiàn)在聽了張銳的話,說他是完成突襲任務的關(guān)鍵,立的又是頭功,而且張銳還說自己是他最信任的人。立刻臉上露出了笑容,張著大嘴呵呵地樂了一陣,又拍著胸脯對張銳保證:“營長,您就放心吧。俺出馬,突忽人必定上當。他們那兩刷子,俺心里早有數(shù)?!?br/>
????隨后轉(zhuǎn)頭又對杜晗說:“老杜,替俺多殺幾個突忽狗!”杜晗笑著答應,心里卻想,還是營長高明,知道老高好糊弄,說了兩句好話,就騙他去做這苦差事,如果讓自己去,自己定會與營長據(jù)理力爭的。
????高朔連走后,剩下的連隊在張銳的帶領(lǐng)下,向著南方而去,隨后又迂回來到此處埋伏下來。張銳又派了程節(jié)帶著一個排,出去偵查突忽人是否上鉤。
????張銳此次的目的,就是要調(diào)動突忽騎兵。突忽人的重騎兵,正是張銳這次突襲的主要目標。突忽人能不能上當,張銳現(xiàn)在還不能保證。但是如果他們分兵,自己就有機會再給突忽人一個深刻的教訓。
????靜靜的等待過程中,張銳也逐漸地心急起來。時間已到了下午,如果此時還沒有突忽人分兵的消息,這個計劃很可能就失敗了。以后再想找機會突襲突忽的重騎兵,就更加不易。難道突忽騎兵的將領(lǐng),一點也不在意我們到柳城去示威?
????如果突忽人將領(lǐng)不在意我們的示威行動,仍舊不分兵,按照他們自己的方式行進。就表明他是一個有頭腦的人,是個不好對付的人。戰(zhàn)場是很鍛煉人的,如果突忽將領(lǐng),通過兩次失敗的教訓,總結(jié)經(jīng)驗不再上當,自己就應當趁早離開此地,以免吃虧。畢竟突忽人要比自己的兵力多上許多,加上又是在他們自己的地盤上作戰(zhàn),自己也難保沒有失誤的時候,萬一一招不慎,被突忽士兵圍追堵截,自己所部說不定會遭到滅頂之災。
????張銳正心緒不寧的時候,遠處的曠野中,傳來了張銳等待已久的馬蹄聲。張銳透過樹林的縫隙向外看去,遠方幾十個黑影,正在朝著這里奔來。張銳命令各連做好準備,隨著張銳一聲令下,所有的騎兵都躍上戰(zhàn)馬,準備隨時出擊。
????十幾分鐘后,來人的身影也漸漸清晰起來,原來這群人是程節(jié)帶出去偵查的人馬。騎兵們進入樹林,程節(jié)在隊伍的最后。
????程節(jié)進了樹林看見張銳,一邊跳下馬邊對張銳敬禮,一邊匯報敵情:“營長,突忽人行動了。他們的輕騎兵已經(jīng)通過肥西城堡,重騎和輜重隊正在前往肥西城堡的途中。”
????張銳聽見程節(jié)的話后,一顆高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又謹慎地問程節(jié):“突忽人所有輕騎兵都通過城堡了?”
????程節(jié)用袖子擦著汗,回答道:“大概有兩千人左右,這差不多是突忽全部的輕騎了?!?br/>
????張銳喜出望外,突忽人終于上當了??磥硭麄兪艿慕逃栠€不夠,這次還要給他長長記性?!跋沧樱銕е鴤刹殛犌巴鶗系攸c與高朔連會合。其余各連出發(fā)。”張銳高聲下令。
????杜晗連首先沖出了樹林,張銳正想催馬出樹林,卻被程節(jié)拉?。骸盃I長,屬下也要去。屬下是您的親兵隊長,有職責跟隨您?!?br/>
????張銳揮揮手道:“換馬,跟上!”說罷縱馬而去,程節(jié)大喜,連忙換馬緊緊地跟了上去。
????此刻四十里外的驛道上,鐵騎營的營長上校達克正帶著一千余人趕往肥西城堡。達克出身于大宛州一個豪族家庭,是家中的次子。他自小就開始習武、練馬,是家族子弟中的佼佼者。
????被選入宿衛(wèi)營后,在營內(nèi)一次摔跤比賽中贏得冠軍。因此得到阿巴亥的賞識,被授予上校軍銜,掌管宿衛(wèi)營。達克感激阿巴亥的重用,平日的保衛(wèi)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條,對阿巴亥也是忠心耿耿。
????阿巴開后來找宿衛(wèi)營的人商議成立重騎兵的時候,達克首先贊成。在達克看來沒有一種兵種能與重騎相提并論,重騎兵是什么?是當今的軍種的霸主,是勝利的象征。一個國家如果沒有一支重騎兵的話,那就不能稱之為國家,只是一個小部落而已。突忽現(xiàn)今已是一個大國,怎能沒有自己的重騎兵部隊呢?
????于是達克為了能成立重騎兵,花費了無數(shù)的精力和時間,和阿巴開等人一起計劃準備了數(shù)年,又咬牙忍受了半年的艱苦訓練。自己花在重騎上的錢財,與這些相比那只是小事。如今夢想成真,自己又是這支部隊的最高長官,達克的心里無比自豪和滿足。他還夢想著能在戰(zhàn)場上,率領(lǐng)著鐵騎營戰(zhàn)無不勝、所向披靡。讓所有的敵人在鐵蹄下發(fā)抖,在鐵蹄下崩潰。
????不過近衛(wèi)軍要上戰(zhàn)場,除非是阿巴亥親征,不然出戰(zhàn)的機會很少。達克只能慢慢的等待機會,平日虔誠地向佛祖祈求,能早日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也許是他虔誠的祈禱起了作用,佛祖給了他這個機會。小股漢騎前來進犯柳都,達克終于帶著鐵騎營出戰(zhàn)了。
????可是這次出擊沒能與漢軍正面交戰(zhàn),達克遺憾之際,也感到欣慰。漢騎將領(lǐng)看來不是蠢蛋,他們明白鐵騎營的厲害,整日東躲西藏,時不時鉆鉆空子,去偷偷襲擊輕騎兵,根本不敢對鐵騎營輕舉妄動。
????鐵騎營表面上看,編制為六百人。但輜重隊的一千人,都裝備了長槍、弓箭等兵器,關(guān)鍵的時候,他們也可以轉(zhuǎn)變成輕步兵,可以跟隨重騎一起殺敵。這樣一個龐大編制的營,數(shù)百漢游騎,達克還不放在眼里。
????達克現(xiàn)在心里極不痛快,原因是阿巴開丟下他的鐵騎營,自己率領(lǐng)輕騎追擊漢軍??梢哉f鐵騎營已經(jīng)不能參與這次剿滅漢騎的行動了,再次上戰(zhàn)場的時候不知是不是要等到猴年馬月?自己空有滿腔抱負卻無從施展,唉……
????達克驕傲地注視著前進中的鐵騎營隊列,他們整齊而有序,林立的槍尖,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好像是麥芒一般刺眼。騎士們雖然沒有穿戴盔甲,可是渾身上下顯露出來的氣勢依然威武逼人。
????突然間,達克感覺一陣心悸。在他的眼里,大地在瞬間變得一片寂靜,肅殺之氣孕育在山野之間。寒風中,包藏著騰騰殺氣的荒原大地萬籟俱靜,靜得令人害怕,叫人毛骨悚然。
????達克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他的臉陡然變得慘白。他努力想平復自己的心情,可是心悸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怎么回事?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達克的異常表現(xiàn),已經(jīng)引起周圍親兵的注意,他們不知道長官為什么會發(fā)抖,也許他是受了風寒?一名親兵正想上前去問候的時候,發(fā)現(xiàn)達克正用驚恐的眼神凝望遠處。
????親兵好奇,也側(cè)頭去看。只見天邊起了一片烏云,隱隱中還能聽到一絲滾雷聲,難道要下雨呢?親兵心里奇怪,就是要下雨,也不之余將長官嚇得這般模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