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隨后說的一番話,徹底顛覆謝東對師傅的一切認知。
三十多年,二十來歲的王遠隨部隊駐防在中原某地,當時,他還只是一個衛(wèi)生干事。
當年部隊生活條件和訓練條件都不是很完善,官兵的傷病狀況挺普遍的。在一次軍事演習中,團參謀長腹部意外受傷,本來以為沒什么大礙,可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后竟然發(fā)現,命根子不知咋地卻出了問題,而且愈發(fā)嚴重,最后發(fā)展到無法進行夫妻生活的程度,這可就不好辦了。于是,中原各地的大醫(yī)院挨個看了個遍,連北京都去了,可病情卻絲毫不見好轉,鬧的這位沮喪之極,甚至影響了日常工作。
盡管那是一個抓革命促生產的年代,可男人的生活質量也是一件大事,何況還是因公受傷所致。于是,想盡辦法、傷透了腦筋,在對大醫(yī)院失去信心之余,便將精力放在民間的老中醫(yī)和偏方上了。
當時的孫佐敏是個右派分子,被羈押在距離部隊十公里外的一個農場里勞動改造,部隊首長聽說這個孫三針成名已久,對治療疑難雜癥頗有些手段,于是就派時任衛(wèi)生干事的王遠去勞改農場把他接了過來。本來是死馬當成活馬醫(yī),沒想道孫佐敏簡單把了把脈,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直接就給用上了針,而且,他的針與別的中醫(yī)大夫不同,金光閃閃的,又大又長,起了針之后,稍作推拿,提起筆來開了一個藥方。
一副湯藥下肚,這位參謀長立刻就有了感覺,那萎靡多日的寶貝居然蠢蠢欲動起來,當天晚上竟然可以用了!驚喜之余,自然感恩不盡。
孫佐敏一住就是兩個來月,不僅徹底治好了他的隱疾,而且還把他調養(yǎng)的生龍活虎,白天干工作拼勁十足,晚上回家,更是兢兢業(yè)業(yè)、沒完沒了。日子一長,別的干部家屬也有了耳聞,紛紛攛掇男人去找孫大夫,他也是來者不拒,幾針下去效果便立竿見影。
王遠就是在這個階段和孫佐敏成了好朋友,兩人沒事就一起喝酒聊天,漸漸了解他傳奇般的身世。孫佐敏出身中醫(yī)世家,祖上在明清兩代都是御醫(yī)的總管,到了民國年間,雖然不給皇帝看病了,但所結交的仍舊是達官顯貴,家境自然殷實的很,在當地更是赫赫有名的中醫(yī)名家。傳到了他這一輩上,正巧就碰上了全國大改造。在那個年代,以他這樣的出身,首當其沖就被揪了出來,批了斗了一年之后,押送到農場勞動改造去了。
當年軍隊的環(huán)境相對穩(wěn)定,更重要的是物資不像地方那般匱乏,孫佐敏自小養(yǎng)尊處優(yōu),哪里吃得下勞改農場豬食般的飯菜,一到了部隊上,整天有吃有喝,有魚有肉,當然是一百個不想離開了,所以看起病來格外賣力。
好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半年之后,原來有隱疾的那位漸漸發(fā)現,這個孫三針必須得送走了,畢竟這里是部隊,他整天給這些人調整那方面的功能,總是有些不妥。于是,派了一輛吉普車,外加200斤大米和100斤白面,將這位孫三針送回了勞改農場。
時光荏苒,轉眼王遠也到了轉業(yè)的年頭,不曾想一封掛號信就此改變了他的人生。
掛號信是從勞改農場寄過來的,拆開一瞧,不禁大吃一驚,原來這封信是孫佐敏托農場的一個朋友寄過來的,信中只是簡單說他遇到了些麻煩事,目前已經被關押,恐怕還要被判刑,務必請王干事幫忙等等。
王遠看罷,不禁有點左右為難。實際上,雖然相交甚好,可自從孫大夫走之后,兩人并沒什么聯系,如果不是這封來信,他幾乎把這位手段高明的孫三針忘掉了。思忖再三,最后還是找到了如今已經是大師領導的那位。那位也是個血性漢子,對孫大夫的恩情始終沒忘,聽罷王遠的匯報,二話不說,立刻派了幾個人,由王遠帶著直奔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