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安郡宏棠鎮(zhèn)的一處石崖旁,半空中仿若憑空出現(xiàn)一片水潭一般,豎著的水面波光流轉(zhuǎn),漣漪不斷。
此處的花木都要比其他的地方茂盛許多,伴隨著水中吹出的陣陣清風(fēng),卷著花香飄入宏棠鎮(zhèn),使得炎熱的夏天變得不再那么難熬。
數(shù)月前,林海等人穿過彩安郡時在這里吃了一場酒席,也看到了那個正在處于化身期的綠發(fā)少女。
透過那層漣漪,當(dāng)初的綠發(fā)少女不再,出現(xiàn)在眼前的則是一個被藤蔓包裹住的結(jié)繭,其內(nèi)傳出陣陣波動,化作波紋擴(kuò)散,穿透漣漪后,化作陣陣清風(fēng)。
石崖下,河水蕩漾,時不時嘩啦啦作響,一道水柱從河中涌出,沒入結(jié)繭內(nèi)。
結(jié)繭中傳出輕柔話音“夠了,河伯,再有些許時日我便可凝聚人身,不用再為我浪費過多的山水靈氣,這些年為了我和小石頭,您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br/> 崖下河水嘩啦,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帶他回來,我已經(jīng)很久都沒看到他了?!?br/>
“河伯放心,我一定將小石頭帶回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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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時間一晃而過,清晨時分,林海站在客棧陽臺上,看著天邊緩緩升起的一輪驕陽。
屋內(nèi),銀亙與鳳寶兒還在呼呼大睡。
在城中的這三天,林海買了一些地方史志,除了與人詢問了解大圣洲之外,便只有通過閱讀史志了解大圣洲的一些忌諱之處。
鳳寶兒則買了一大堆的瓶瓶罐罐,得知作用后,林海哭笑不得。瓶罐中是一些藥渣凝練成的藥丸,是海中低階妖獸最喜愛的食物之一。每次前往大圣洲的商船后,都會有大量低階妖獸隨行,兩洲數(shù)百年的來往,商船往返時的獻(xiàn)祭,早已在這些妖獸的腦海中形成了一道烙印。
有些第一次乘坐商船的修士或富紳都會買一些能夠引起妖獸哄搶之物拋入海中,使得妖獸之間激烈哄搶,甚至不惜相互撕咬,使得大片海水被妖獸血液染成紅色,而這,在某些人眼中成了一道別致的風(fēng)景線。
林海在史志上還看到有趣的一件事,數(shù)十年前,狂龍帝國初興之時,勢力如日中天,這也導(dǎo)致了某些人囂張跋扈,沒了分寸,即便是商船上的仆人也狗眼看人低,故意處處刁難一位衣著樸素的乘客。
起初那名乘客絲毫不理會,等到商船行駛大半海程時,那人從納袋內(nèi)取出大量低階妖丹拋入海中,一時間海浪翻涌,無數(shù)低階妖獸紛紛卷著暗流而來,海上更是有大量五階大妖踏著海浪沖來,其中接近結(jié)丹境的妖獸就有數(shù)十只,掀起的海浪足有十?dāng)?shù)丈之高。
即便是能夠容納數(shù)千人的龐大商船,開啟防護(hù)陣法后,依然被巨浪拍打得劇烈搖晃,商船岌岌可危。
即便如此,可那人依舊不依不饒,仍然在商船四周拋下大量的低階妖丹,仿若那人納袋內(nèi)有無盡妖丹一般。
一些妖獸在妖丹的吸引下竟躍出海面沖撞在商船的防護(hù)罩上,若是一只兩只到也無所謂,可隨著那人的妖丹越丟越多,竟有成百上千只妖獸躍出海面。
一些膽子較小的女子已然尖叫不已,眼看著商船就要被無數(shù)妖獸淹沒,船上的金丹境供奉悍然出手,條條火龍游走在商船周身,使得躍出海面的妖獸一個個的都被燒成灰燼。
隨后又與踏浪而來的五階妖獸展開多次大戰(zhàn),斬殺了數(shù)只后,這才平息了這場禍?zhǔn)隆?br/> 然后金丹修士找到那丟妖丹之人,本想給與一些教訓(xùn),可誰知那人也是一位金丹修士,甚至比那供奉還要強(qiáng)橫許多,二人在海上大戰(zhàn)數(shù)百回合,最終的結(jié)果是那名金丹供奉賠償了不少靈石后,那人才收手,不在往海中拋入妖丹,這件事被廣泛流傳,更是被記錄在了史志中。
在那段歲月里淪為眾人茶前飯后的談資,從那以后,錦南洲各處的商船都安安分分,對待所有乘客都客客氣的,更是另外安排了一位劍修或是體修在商船上,若是日后有人效仿必將遭受滅頂之災(zāi)。
林海抱著還在睡夢中的二人隨著人群來到登船處,此地早已是人山人海,數(shù)千人等待著每三天一趟去往大圣洲的商船。
在船尾處,還有許多勞工搬弄著送往大圣洲販賣的貨物,看樣子再有半個時辰左右便能全部搬上船,等到貨物全部搬上船后就是起航之時了。
林海上船前特意打量了一番商船,發(fā)現(xiàn)商船竟是漂浮在海上數(shù)寸,根據(jù)史志上記載,南天星上的這等龐大商船都是由離賒一族所建造,其內(nèi)篆刻著龐大的飛行陣法,可使得商船能夠漂浮前行,速度不慢,離賒一族建造的飛船別說是南天星,即便是在外界也是破受歡迎,其內(nèi)不僅僅只有飛行陣法,還可以通過陣法改變船體大小,收到打擊時,還能開啟防護(hù)陣法,穿身只要不被徹底破壞,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便會如人的傷口一般愈合,簡直是妙用無窮。
每人根據(jù)居交納晶石數(shù)量的不同被分配了不同的牌子,分別是黃藍(lán)紅三種,黃牌自然是只有一個房間可供休息,至于紅牌,可提供一些乘客的特殊需要。
即便是黃牌,每人都要百多枚靈石,著實是貴的嚇人,好在之前那客棧漢子的納袋里有好幾萬靈石,今后好長一段時間都不用這“錢”發(fā)愁了。
將銀亙安頓在房間里,林海便獨自站在商船的甲板上,目光向著遠(yuǎn)處眺望,尤其是那五顆齊天高的顛落樹,林海的目光駐足猶久。
而眼前的這片海,名為縛海,若是從極高處鳥瞰整個南天星的話,這片縛海就像一條湛藍(lán)色的縛帶,緊緊的捆綁在南天星上,縛海上下寬度一致,長度不知幾萬里。
此時船上一小二模樣之人客客氣氣的為林海介紹了一番船上的各處,哪里適合觀景,哪里是用餐處,以及在船身最上方的中央處還有較為特別的娛樂場所等。
小二介紹完以后,仍舊笑瞇瞇的看著林海,林海不明所以,連連抱拳道謝,最后小二臉色古怪的離開了,心里嘟嘟囔囔“見鬼了,碰上一個不懂規(guī)矩的愣頭青,以往這般幫人介紹多多少少都能得到丁點賞錢,這人看著挺和氣的,沒想到是這般小氣之人?!?br/>
林海則微笑的看著小二從自己的視線內(nèi)離開,轉(zhuǎn)身后不禁嘆道“這世道,還是好人多啊?!?br/>
鳳寶兒就像一個被關(guān)久了的瘋狗一樣,邊吼邊沿著船沿扶手一直跑,就不怕一個不小心從扶手空隙處掉下船去,連著跑了數(shù)圈后才氣喘吁吁的跑向林海,最后一個跳起,撞在了林海背上,笑的沒心沒肺的,林海擔(dān)心她會掉下去,雙手往后,托著鳳寶兒的雙腳。
就在開船的前一刻,一道長虹自南而來,長虹內(nèi)是一身穿粗繒布衣的年輕修士,年紀(jì)看起來不過弱冠,很是年輕,雖然穿著粗繒布衣,可眉宇間的英氣確實怎么也隱藏不住。
看著年輕修士盤膝端坐在商船的最高處,林海不禁喃喃道”好年輕的結(jié)丹境修士。”
鳳寶兒回頭瞅瞅了一眼說道“不但年紀(jì)青青的,而且蛋蛋掏出來比你人還大嘞?!?br/>
林海差異道“蛋蛋?”
鳳寶兒一本正經(jīng)“是啊,金丹嘛,在軍營里他們都叫蛋蛋,跟他們對練時,我都戳破好幾個蛋蛋了。”
鳳寶兒說完后咧嘴一笑。
林海則空出一只手使勁拍打著腦門,內(nèi)心不禁腦補(bǔ)出種種畫面,那狂龍軍營的各位究竟是何方神圣?還有鳳寶兒的師傅,又是何等的南天第一?該不會是五大三粗的摳腳漢子吧,否則怎么能教出這么野的徒弟?
一想到這,林海不禁一陣頭皮發(fā)麻,趕緊把鳳寶兒抓到身前仔仔細(xì)細(xì)的端詳起來,好好的一個閨女,長的就像是陶瓷店里的精品娃娃,就是可惜長了一張嘴巴,若是啞巴的話那就完美了。
林海的舉動驚得鳳寶兒一動不敢動,使勁瞪大雙眼頂著林海。
林海二人的談話沒有施展任何防止別人偷聽的手段,自然是被最上方的年輕修士聽了個一清二楚。
那人聽后輕笑一聲便不再關(guān)注,其實早在空中時就注意到了紅衣小女孩,大紅色的衣物與木質(zhì)甲板的對比之下,特別顯眼。
年輕修士正襟危坐,取出一本泛黃書籍仔細(xì)端詳,目光時不時掃向南方。
商船最頂端的中央地帶,此時此刻正熱火朝天,哪怕是剛上船之人,到了這里就不得不掏出兜里的靈石。
這里被眾人稱作為“小天堂”。賭檔,市坊,娛樂場所...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都有。
有人在這里一擲千金,有人在這里一夜暴富,船上的七八千人,在這里便聚集了三五千之多。
其中賭檔聚集的人數(shù)最多,幾乎是一人賭,十人看的地步,直至那人輸?shù)矫撗澴雍蟛庞幸蝗私颖P繼續(xù)賭。
別處,上千人圍著一個方圓數(shù)丈的小型斗獸場嘶吼吶喊,場中兩只不到半丈的螭蛟正相互纏繞,扭打在一團(tuán),滿地都是兩只螭蛟身上脫落的鱗片,上面還有絲絲鮮紅色的血跡。
場中嘶吼喧天,在主事人沒有喊出禁止下注之前,無數(shù)靈石源源不斷的被人拋向空中的一座賭盤上,其上的三塊區(qū)域分別表示其中一只螭蛟的輸贏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