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涼,月似水。
“現(xiàn)在江湖上有一件事廣為流傳,你們可有聽說?”徐子卿抬手整了整左手的護(hù)腕。
“何事?”司空道。
“你是說——‘鬼王取親’?”慕容九仿佛對江湖這些八卦之事頗為了解。
徐子卿點(diǎn)點(diǎn)頭:“鬼王娶親,只見轎夫抬轎,不見新娘及一干陪嫁人等,故而被稱為‘鬼王娶親’;依你們看,這和修羅剎的黑羽令,兩件事是否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之處?”
另二人陷入沉思,司空搖搖頭,沉吟道:“不好說,但我總覺得,這之間脫不了干系!”
“而且,蹊蹺的是,如果是有人裝神弄鬼禍害百姓,民間也并未聽說有新娘被劫走失蹤的傳聞?。∧怯譃楹钨M(fèi)如此大周折,故弄玄虛,在江湖上搞這么一出戲,究竟是唱給誰聽的呢?真有些說不通!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此事已一傳十、十傳百,在民間弄得人心惶惶,官府接連下了好幾道通告,懸賞捉拿那所謂的鬼王呢!”慕容九皺眉道。
“你們想想,區(qū)區(qū)幾頂來歷不明的轎子,以及不明身份的人,如何能在江湖上掀起這股血雨腥風(fēng)?”徐子卿道。
“徐兄的意思是...宮里?”司空想表達(dá)的意思是,消息是否為宮內(nèi)放出,因此點(diǎn)到為止。
徐子卿淡然一笑,并未作答。
忽然,耳畔一陣妖風(fēng)掠過,將寺廟那殘缺的門掀得“噼啪”作響。
“啊~啊~”是誰在吟唱?
一段極其凄涼幽怨的女聲,伴隨著一曲玉簫聲,如泣如訴,似悲似鳴,穿過林子,由遠(yuǎn)及近,從黑夜的虛空深處鬼魅般飄然而來。
那女聲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盤旋在攬月寺這座破廟的上方,余音繞著梁子不肯散去。
徐子卿扔了一根枯木丟進(jìn)篝火,淡然笑道:“今夜可真熱鬧,才去了一個蛇妖,又來一只女鬼,還讓不讓人睡個好覺了!”
“究竟是人是鬼,還不好說呢,”慕容九皺眉起身道,“我出去看看!”
“你別動,”徐子卿按住她的弓箭,嘴角勾起笑道,“有我們在,要你一個姑娘家去打頭陣,算是怎么回事?云風(fēng)兄身上有傷,行動不便,還是我去吧!”
“姑娘怎么了?我和你說,千萬別看不起女子!我們無量城能打贏我的,可沒幾個!那些各個都是堂堂七尺男兒...”慕容九自信滿滿地如數(shù)家珍。
“小師妹,聽徐兄的吧!”司空道,“遇到難纏的女鬼,還是男子的身份行事更方便一些...”
徐子卿“嘿嘿”奸笑一聲:“還是云風(fēng)兄懂我!”
慕容九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冷道:“愛去便去!”
推開廟門,一陣狂風(fēng)裹攜著枯敗的落葉,夾雜著風(fēng)雪,卷入寺內(nèi)。
徐子卿抬腳往外跨了一步,站在了屋檐的牌匾下。四下無人,萬籟俱靜,甚至安靜得有些森然。
突然,有一陣衣物掠過樹葉,發(fā)出輕微“沙沙”的婆娑聲,抬眼望去,好家伙,一隊人,分成兩列,一前一后架著兩臺花轎,浩浩蕩蕩地從林子深處,以極快的速度悄然躍來。
這陣仗,若是正常踏步而行,因林子中遍地枯葉敗枝、荊棘叢生,走上去必然弄得嗶啵作響,來者卻除了樹葉摩挲,并無其他更多聲響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