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斯摟住了金荷熙的腦袋,低下頭去,在她柔軟的唇上深深的問了下去,他毫無顧忌的把舌頭伸到那溫熱的口中,金荷熙小巧的舌頭也熱烈的回應(yīng)著他。這一吻,不是天長地久,卻有一種美得讓旁邊看的人都窒息的感覺,魯斯同時感到自己的臉龐淌過一片溫熱的液體,只是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金荷熙的。
和金荷熙一樣,魯斯也不是這里的人,他來自大洋的另一端。這里不是他的故土家園,也沒有他的親人伙伴。他只是因為工作,來到了這個國家,這個城市,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里遇到這樣一場災(zāi)難。他沒有想過,當劇組的人一起逃亡時,到最后,就剩下了他自己。他更沒有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絕境中愛上一個人,而直到現(xiàn)在,因為語言不通,他們連說說心里話的機會都沒有。
良久,這肝腸寸斷的一吻終了,金荷熙滿臉淚水的一笑,問:“你不怕感染???”
魯斯不懂金荷熙在說什么,但是他能猜到,他于是溫柔的笑了笑,用自己的笑容來回答金荷熙的問題。
“好了。”金荷熙微笑著,很嫻靜的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fā),松開魯斯的懷抱,把手伸向季憶,說:“槍給我吧。”
季憶咬了咬嘴唇,有種很難過,難過得有點透不過氣來的感覺。這和她甚至沒有和金荷熙真正說過話無關(guān),他們是伙伴,是并肩作戰(zhàn)過的伙伴。
“堅持下去?!绷渭乓蝗缫酝谋в邢M?,盡管他自己也知道,這已經(jīng)是奢望了,“不是馬上就到了嗎?會有醫(yī)生,也許會有辦法治好的?!?br/> “幾個小時嗎?”金荷熙笑了笑,說:“不想去賭,賭我不會變成那種惡心的樣子。再說,我也沒力氣走了?!?br/> 季憶深深的吸了一口,把只剩下最后一顆子彈的手槍交給了趙若瑾。
金荷熙看著季憶,用生硬的漢語笑著問:“你說,我把槍伸到嘴里往后打,應(yīng)該就不會打壞我的臉吧?”
季憶含淚點了點頭,說:“應(yīng)該是。”
金荷熙也沒有什么眼淚了,她看了看手里的槍,又看了看周圍的同伴,再把目光投向后面正在搖搖晃晃的蕩過來的幾只喪尸,幾只啊……現(xiàn)在,再來一只他們都對付不了了吧?她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那我就放心了?!比缓?,她揮了揮手,什么都不再說了。
“走?!崩罱苁紫绒D(zhuǎn)過了身,沒有什么好說的了,真的男人不該拋棄女人,那么,自己是懦弱嗎?
當大家互相攙扶著從魯斯身邊走過的時候,魯斯還站在那里,站在那里看著金荷熙,他看到她以一個很優(yōu)美的姿勢坐在了地上,似乎就猜到他會回頭一樣,對他嫣然一笑,然后,把手槍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
槍響,魯斯沒有閉眼,然后他轉(zhuǎn)過頭去,繼續(xù)往前走。
心里,有種什么東西碎了的聲音。
后面的喪尸沒有追上來,在他們身后,是一片啃噬血肉的聲音,那是金荷熙為他們做出的最后的貢獻了。
而就在他們剛剛走出巷子,離學校的正大門還有好長一截路的時候,前面又出現(xiàn)了十幾只喪尸,而他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連刀都沒有了。
季憶突然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她剛才為什么對我歉然一笑了?!笔堑?,金荷熙拿走了季憶留給自己的最后一顆子彈,這個人情,可欠得很大呢。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陰間、地獄一類的東西,如果有,再見面的時候,季憶決定好好教訓一下那個女人,她真是耍了一個大滑頭啊。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聽到了一種機器轉(zhuǎn)動的聲音,和地面清晰的顫抖。
“坦克!”廖寂激動的喊了一聲,那幾只喪尸的后面,一輛96式主戰(zhàn)坦克推倒街上的房屋,履帶卷著破碎的磚土碎石和黏糊糊的血肉滾滾而來。
激動的大喊著我們得救了的廖寂,一轉(zhuǎn)頭,又萬分的郁悶了——他看見季憶伸出自己沒有受傷的一只手,摟住了李杰,而李杰也順勢把她摟在懷里,輕輕的摩挲著她的頭發(fā),這個時候,他們就當他不存在了一樣。
……
“呼吸正常?!?br/> “脈搏正常?!?br/> “血壓正常?!?br/> “血液檢測正常。”
……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李杰已經(jīng)無所謂別人在他身上做了些什么,甚至也無所謂接下來會有什么結(jié)果。當李杰聽到自己的耳邊回蕩著巨大的螺旋槳的噪音的時候,他干脆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閉上眼睛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