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起地眼的這一回望,差點讓我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因為我看到了一張相當恐怖的臉。
其實恐怖是每個人自己定義的,比如有些人怕蜘蛛,有些人怕鋒利的刀尖,有些人怕密集著的小東西,而我最怕的,卻是鬼啊神啊之類的。
這都源于我很小的時候的那一次驚嚇。
我小的時候是村子里的孩子頭,因為一心想當警察,于是就異想天開組織起村里的孩子一起夜晚巡邏。
好多孩子都跟著我一起玩這個警察巡邏的游戲,玩得樂此不疲。
但是大晚上的滿村子跑,讓許多家長都不滿了,特別有一個孩子的媽媽,她不想讓自己兒子跟著我瞎混,于是就想了一個招,晚上的時候把我們聚在一起,給我們講鬼故事。
她還特別能講故事,一會說大頭鬼,一會說弄堂鬼,講得繪聲繪色。
天還沒黑的時候我們聽這故事還不怎么害怕,但是天黑下來之后,我就害怕了,一想到這村子各個角落都可能藏著鬼,特別是我家門前,還有一口看門墳,我就不敢回家了。
我甚至很沒出息地哭了起來。
那小伙伴的媽媽也覺得自己講得太過了,所以就讓她的鄰居,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權哥送我回家。
那天的天十分黑,沒有月亮,星光也很黯淡。
權哥走在前面,我緊緊跟著他,走到我家門前那口看門墳的時候,權哥突然停了下來,回頭對我說道:“貓頭……送你到這兒了,你自己跑兩步就到家了?!?br/> 聽著他顫抖的聲音我有些心虛,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害怕。
我說道:“權哥,就差這兩步了,你送我到家唄,我請你吃煨地瓜?!?br/> 權哥卻一步也不肯向前了,在我的背后猛推了一把,然后他自己就調(diào)頭跑了。
我的身體踉蹌著往前,跌了幾步,差點摔倒了。
突然我仿佛撞到了什么,目光掃到的,是一雙尖尖的繡花鞋。
這種繡花鞋幾乎是三角形的,頭很尖,這應該是古時候纏足女人的三寸金蓮才可以穿進去的那種。
我可以相當確信的是我們家沒有人穿這樣的鞋子。
而穿繡花鞋的這個人,穿著長長的布裙,這布裙相當寬大,卻有些短,裙角上沾上了泥巴,有一股泥腥味。
我害怕極了,想繞過這個人往家里跑,可是剛一邁步,后脖子就被一只冰冷的手給抓了起來,這冰冷的手摳進肉里一般抓得我生疼。
然后我被提到了空中,看到了一張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這張臉很尖,是相當標準的瓜子臉,這張臉上,只有嘴唇是鮮紅鮮紅的。
我也有些奇怪我為什么能在這大晚上沒有星光沒有月光的情況下看到她的嘴唇是鮮紅的。
我被嚇僵了,甚至忘記了呼救,這張蒼白的臉突然張開血紅的唇,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那笑容我這輩子不會忘記。
她突然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然后突然向我的額頭舔了過來,那冷冰冰濕漉漉的感覺無比真實。
我感覺自己是一根冰棍,而這個詭異的繡花鞋就是那個又渴又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