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匹汗血寶馬在走之前,一雙充滿哀傷的眼睛看著也正在戀戀不舍的看著它的小馬駒兒,輕聲低鳴了幾聲,像是在告別。
小馬駒兒此時上前走了一步,不過當(dāng)看到母馬搖頭時,它站在了哪里,低低嘶鳴,變得有些急躁,那樣子好似頗不情愿的留在這個小城。
“馬兄!它我會很好照管的?!?br/> 古鉞見母馬神情,上前一步,給其作了一揖,笑道。
母馬輕聲鳴叫了幾聲,然后轉(zhuǎn)過身去,頭也不回的離去。
“汪!汪!汪!”
幻雪此時扭頭沖著古鉞叫了幾聲,其聲內(nèi)也有戀戀不舍之意,并不停的搖著那碩大的尾巴。
“狗兄,下次再見,可不要再次對我張牙舞爪嘍!”
古鉞沖著幻雪招了招手,開玩笑的道。
幻雪歡快的叫了幾聲,馱著祖大壽原地跳了幾下。
祖大壽沖著古鉞招了招手,打了一下幻雪的腦袋,幻雪這才停止玩鬧,繼續(xù)載著主人離去。
商隊所有人也都對古鉞招了招手。
古鉞一旁的刁小蠻此時微笑著瞧著自家伙計的聲音,一雙眼睛笑成了月牙狀,感覺此時的她就如眼前男子的小媳婦兒一樣,多了那么幾分女人的味道。
古鉞看著祖大壽等人離去的身影,他看的出來這個商人和別人不同,他沒有商人的奸詐,沒有商人的多變,沒有商人的無情,也沒有商人的小氣,他有普通人的質(zhì)樸,有德行之人的仁義,有為官之人的穩(wěn)重,也有江湖人的那種豪行,這樣的人他古鉞甘愿相交。
看著平生結(jié)拜的第一個大哥離去,古鉞對刁小蠻說了一聲我去送送他,也不管刁小蠻嘟著嘴回答,便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早點兒回來??!”
刁小蠻笑著瞧著離去的古鉞,高聲叫道。
古鉞沖著刁小蠻揮了揮手,算是答應(yīng)了。
刁小蠻站在門口久久沒有進(jìn)屋,看了看天,輕吐出一口氣,嘿嘿一笑。
這才幾天不見,古鉞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對此她刁小蠻比誰都最先看在眼里,也最是了解其中的意義,就如原先的自己和現(xiàn)在的自己一樣,這是看開了過往的生活積留下來的陰霾的結(jié)果,開始重新開始。
刁小蠻喜歡如今這樣充滿活力的小亮子,就如她喜歡現(xiàn)在的自己一樣。
將商隊送出了西邊二十里的路程,在祖大壽苦苦的央求之下這才停下,站在一株高有三丈許的枯樹之上看著為了古鉞這二十里一送感動的淚眼婆娑的祖大壽離去。
“古兄弟!為兄謝了!明年開春的時候咱們再見!”
已經(jīng)倒坐在狗上為看古鉞一眼的祖大壽,看著枯樹之上的古鉞,做了一個大揖,他今年四十歲,從十六歲開始跟著父親行走在西域和西北兩地,轉(zhuǎn)眼之間,當(dāng)初那個乳臭未干為了家業(yè)而放棄夢想的那個少年,如今已經(jīng)雙鬢斑白,有了蒼老之態(tài),多年來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和浮浮沉沉,他仿佛看盡了世間最美最殘酷最無情最惡劣最無人道最有深意最令人折服的風(fēng)景,也懂盡了世間的世態(tài)炎涼和人與人之間的無情無義,對于古鉞相送二十里的舉動怎會不知,這個少年那是對自己不放心,站在枯樹上不走相望,恐怕又是二十里路程的保護(hù),加在一起足足有四十里路程,這些恩情絕非是為了報答自己相授養(yǎng)馬之道和相送馬匹之情,況且原先他不僅救了整個赴遠(yuǎn)商隊活著的人,而且讓整個商隊的生意得以保全,不被神龍門所驅(qū)使,只這些大恩,原先自己所送的那些恩情就根本無法相比,可以這樣說是九牛一毛,如今此子又相送四十里,此等宅心仁厚有情有義仁俠有德之人,先不說那些自詡德望隆重的人,也不說那些真正心懷天下的國士,就和所有的少年相比,放眼整個天下都是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