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建造的破敗土城墻和城樓在滾滾的風沙中看起來是那么的脆弱,雖就這樣屹立了千年之久,不過卻給人一種頃刻間就要崩塌瓦解的危機感。
一個由數十頭駱駝組成的商隊頂著大風從沙漠深處走到土城樓這邊不遠處停下,領頭的駱駝上插著一桿猩紅色的大旗,上面寫著“破荊”二字。
此刻天空中的烏云匯聚而來,在這片土地的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其內時不時的傳來刺耳的雷鳴聲,道道閃電在其中醞釀而生,眼看就要隨著大雨傾瀉而下,從而毀滅這讓諸神都討厭的神禁之地。
西北的天并沒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唯美意境,有的只有這摧枯拉朽一般的勁風熱潮,端的是可怕嚇人。
一名騎著領頭駱駝的老者抬頭看了看天,一臉的憂慮之色,他用右手捋了捋被塵沙沾染且用一根細如發(fā)絲的牛皮筋束起的山羊胡子,看向不遠處的土城樓,這才疏解了臉上的焦慮,繼續(xù)催促胯下的駱駝帶領著商隊前進。
半柱香的時間已過,商隊停在了土城樓的下面。
老者將手中的韁繩人給了守護在領頭駱駝前面的一名小廝的手中,然后從駱駝上慢慢的下來,抬頭望著破敗的只剩下骨架一般的土城樓,見城樓的城門上那刻著“生門”二字的已經被裂痕密布的石板,這才松了口氣。
“我們已經到了西北郡沙城的地界,再往西北走就越是的安全,不用再受這勞什子風沙的苦了,眼看天黑了,要有沙暴前來,大家在此地扎好營地,吃飽喝足養(yǎng)足了精神之后咱們明天趕路?!?br/> 老者轉身沖著商隊大聲喊道。
也許年齡大了,再加上此時風沙滿天,他話剛落就已經氣喘吁吁,從一名有眼力勁兒的小廝手中接來一根木杖,往土城樓城門走去。
商隊內的所有人聽了老者如此說,一個個緊繃的臉都緩和了許多,紛紛牽起韁繩,引著那些駱駝魚貫進入城門。
也許是土城樓給了眾人的安全感,也許是因為剛才老者那一番話,一路上平靜的商隊此刻倒是熱鬧了許多,有人談笑,有人感嘆這一路而來的艱辛,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整個商隊都從城門那里走了過來,開始忙碌起來,有的人負責看護那些駱駝,有的人則負責卸貨,有的人負責搭灶起火做飯,有的則拎著刀劍站在城門的四周放哨,當夜色降臨之后,往日死寂廖無人煙的土城樓這邊熱鬧的儼然猶如一個小鬧市一般,為這荒涼的西北戈壁灘憑添了暖暖的人氣兒。
老者獨自坐在一個蒲團之上,后背倚著土城樓的城墻,手中拿著一個黃銅煙袋,旁邊的小廝小心翼翼的將老者的煙袋點燃,然后便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只留下老者一人默默地發(fā)呆。
“這是老朽此生最后一次走商嘍,希望平平安安的到家吧!”
老者抽了一口煙,最終緩緩吐出如霧一般的煙氣,用有些嘶啞的聲音輕輕道。
說完,老者那一雙渾濁的老眼望向遠處,滿眼的黃色沙海在翻騰,他微微瞇起眼,神情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