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忽聽得身后慕蓮發(fā)出一聲痛苦呻吟。
玄玖止住腳步轉(zhuǎn)身,見他捂著心口,他回了幾步關(guān)切問道:“怎么了?”
“傷心,心口疼!”
玄玖一個白眼,一躍而起,再也不理他……
一雙少年凌空御風(fēng),穿行在柔柔白云間。
高空的風(fēng)透著涼意,將二人的發(fā)絲吹得胡亂飛舞,耳邊風(fēng)聲颯颯,說話都得高幾個音階。
“玖哥,去哪尋那兩個安?”慕蓮湊近玄玖耳邊喊道。
“不用刻意尋。先回擎雨渡商議,一路上探尋便好。若生君定然是會去的,你好生想想如何給流域星津交代吧?!毙赁D(zhuǎn)頭回話。
慕蓮努了努嘴,不再說話。
但讓他在任意若生君處理和一個人留在芳歇谷讓玄玖承擔(dān)一切之間做選擇,他定然選擇前者。
二人時刻留意著腳下穿過的城鎮(zhèn),村落,密切關(guān)注著是否有靈氣縈繞,哪怕只有一絲絲。
泰安,長安畢竟是擎雨渡至仙,無論如何所到之處該是會有靈氣的。
御風(fēng)雖快,但耗靈力,二人一刻不停飛行,直到傍晚已很是疲倦,便尋了個僻靜山頂?shù)囊活w大樹,決定隨意對付了一晚。
估算天亮后再啟程,正午左右便可到永晝山。
一路行來沒有半點泰安和長安的痕跡,慕蓮猜測是他們一定回了永晝山。
玄玖不這么認為,回去了定是會給他傳個信,比較二人回不回擎雨渡對于對付又吾門來說無傷大雅,便是云鶴被劫持了亦無妨,斷不會沒有任何來信的。
月光皎潔,繁星滿天,一朵濃厚的烏云吹來,遮住了半個月亮,而后慢慢散去。
慕蓮和玄玖一人躺一枝丫。
一人朝南,一人朝東,衣袂垂下,隨風(fēng)飛揚。玄玖抱著吞舟躺的安穩(wěn),慕蓮著將墨笛插在腰間,手枕在腦袋下,架著二郎腿。
“玖哥,跟我說說魚兒的事兒吧……”他打破了山巔的寧靜。
玄玖睜眼:“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都行……”
若有問題還好,他說一句什么都行,玄玖反倒不知如何開口。
慕蓮見玄玖沒了動靜:“他是你親弟弟嗎?你們?yōu)楹螘珠_?那時候發(fā)生了什么?”
“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我親弟弟……但他是我的命……”
慕蓮驚住了,他從來沒聽人說過另一個人會是自己的命,而在他看來,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會成為他的命,因為這種說法會變成一種信仰。
他開始思索,如果是謫塵,是臨江仙,是君回,乃至玄玖,遇到危難需要他獻身相救,他定然是不會猶豫的,那是一種道義上,情義上的犧牲,但他們絕對不是自己的命,這點他很清晰。
他本以為玄玖尋魚兒是親人遺失后的自責(zé)與不死不休的執(zhí)著,可現(xiàn)下看來,更是他此生的信仰。
他開始擔(dān)心,若那魚兒已不在人世,玄玖是否會隨他而去。因為人失了信仰終歸是很難活下去的。
玄玖淡淡地回答拉回了慕蓮的思緒。
“我將他弄丟了,只是轉(zhuǎn)眼……只是為了他要吃糖葫蘆,我將他弄丟了……十三年前……”玄玖強壓這喉頭的艱澀,努力不讓慕蓮聽出異樣。
但,明顯,讓慕蓮已然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