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承澤指間掐訣,召來他的佩劍,遞到他的面前。
世風(fēng)漣不知他是何意,雙手接過,手握劍柄抽出一截,劍身閃著瑩白的光芒。
“你可知這劍為誰所鑄?”
他有些茫然,問道:“師父,這劍不是您從名劍閣取來贈與弟子的么?”
世承澤垂眸輕笑,忽然覺得他這個徒弟,當(dāng)真是實誠。說不好某天被自己賣了,還會覺得是自己的安排。
“風(fēng)漣,有些時候有些事情,是需要你自己判斷的!名劍閣中收藏的靈劍,皆是跟隨主人修煉過后生了靈性,又何以如此輕易為他人所用?”
世風(fēng)漣有一瞬間的不明,既然如此,為何當(dāng)初自家?guī)煾笇浥c他時,卻告知他此劍是從名劍閣特意挑選而來。
甚至當(dāng)初他一度覺得,師父對他疼愛有佳,甚至連同門的弟子都羨慕了他好久。如今,聽到自家?guī)煾赣H口否認(rèn)這件事情,竟讓他內(nèi)心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羞恥感。
“那……師父,這劍……又是何人所鑄?”
“風(fēng)漣如此聰穎,無需我直言,想來也猜到一二?!?br/> 世風(fēng)漣將劍收入鞘中,雙手緊握,垂眸輕語:“是大師兄!”
在他的記憶中,世星澗待他和弟弟如同親兄長,對他們的照顧更是細(xì)致入微。
大的修練之術(shù),小到生活起居,說是偏愛都不為過??墒亲约喝缃襁@般模樣,想必是讓他失望透了吧!
世承澤將他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對此并沒有過多的批判之意,溫雅的氣息讓人如沐春風(fēng)。
“風(fēng)漣所說不錯,你們兄弟二人的佩劍皆是星澗親手所鑄。
當(dāng)初我也曾考慮過從名劍閣挑選兩把,想著有朝一日靈劍認(rèn)你們?yōu)橹?。可是,星澗覺得名劍閣里的靈劍與你們不相襯。
因此,他才自己動手鑄了兩把。你可知為何他要給你的佩劍取名為‘若華’?”
世風(fēng)漣面上有些失落,相比與自家弟弟的‘驚鴻’,自己的‘若華’便顯得黯然失色了。
“回師父,徒兒不知!”
世承澤走到有悔崖的石柱下,抬頭望著上面的縛仙索鏈,眼底浮上一絲晶瑩,閃亮的目光讓人有些淚目。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孽搖頵羝。上有扶木,柱三百里,其葉如芥。有谷曰溫源谷。湯谷上有扶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皆載于烏。
扶桑又名若木,而若華就是若木的花。太陽升起之時,若華便會遇見光明。
之所以叫它‘若華’,是因為星澗希望,在每一個太陽升起的時刻,你都能感受到陽光與美好?!?br/> 世風(fēng)漣雙眉深鎖,輕咬著下唇。對于如此木訥的他而言,世星澗的良苦用心如果不是自家?guī)煾父嬷?,他也許此生都不會明白。
然而在世承澤的心里,他們與世星澗并無不同,他只是不想他們之中有誰誤入歧途。
世風(fēng)漣轉(zhuǎn)身跪于有為壁前,‘若華’橫臥在地上?,摪椎膭η试陉柟獾恼找?,折射著溢彩流金的光芒。他想,那應(yīng)該像若木之花的模樣。
“師父,徒兒有悔!悔不該心生妒念!”
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世承澤唇間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迎著風(fēng),似有些縹緲。
他沒有走過去,而是立于有悔崖的崖邊,俯瞰著隱匿于山間的潮生涯。幾百年已過,終究是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