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酒吧準備營業(yè)。
嚴成錦邊看手機邊進來,先聽見根正苗紅的播音腔。
“今天有什么大新聞?”他好奇地看過去,竟在電視上看見個熟人。
陳序滿臉羨慕,“她可厲害了,她的實驗室是耳神經(jīng)研究領(lǐng)域的領(lǐng)頭羊。我也想像她一樣?!?br/> 電視上正重播某屆科研大會,一群嚴肅的中年人中間,聞佳音優(yōu)雅又專業(yè),一看就是該在新聞里出現(xiàn)的人。
嚴成錦過去跟陳序一起擦杯子,“你就好好學習唄,雖然不能和她比,起碼對得起自己?!?br/> “小成哥你真不會聊天?!敝芎晚灋楹糜芽棺h,“我們阿序可聰明了,他就是不想學習?!?br/> 陳序笑著拿毛巾扔他,“快閉嘴吧你?!?br/> 周和頌撿起毛巾跟他們一起擦杯子,“小成哥,你竟然玩手機誒,你玩什么呢。”
“沒什么?!眹莱慑\給他換一條新毛巾,“那條不干凈了,用新的?!?br/> “你這是心里潔癖?!敝芎晚炧洁洁爨?,“我不信,你肯定跟漂亮姐姐發(fā)信息?!?br/> 陳序拍他腦袋,“小成哥什么時候認識漂亮姐姐了。”
“每天晚上那么漂亮姐姐給小成哥微信,我不信他一個不加?!?br/> 周和頌討嫌地沖嚴成錦拋媚眼。他年紀小,做什么都有種小孩子的可愛,這才保住狗命。
老周在吧臺后噼里啪啦按計算器,越算心里越煩。他沒好氣沖周和頌吼:
“都擠那干嘛,杯子都擦禿嚕皮了。周和頌,掃地去?!?br/> “還好多漂亮小姐姐,我們店哪來那么多客人!”
周和頌一點也不怕他,做個鬼臉,“老叔你嫉妒了,沒有漂亮姐姐找你玩。”
“嫉妒個屁。”老周重新把按計算器按得吱哇響,“嚴成錦還有心情跟小姑娘聊天,他那是看劉唱的新歌?!?br/> 周和頌還想再問,酒吧的門又開了??辞鍋砣?,他笑容一僵,大聲道:“陸明,你還敢來!”
陸明就是坑了嚴成錦錢的人渣。
他跟嚴成錦是同期練習生,比嚴成錦大幾歲。因為天賦實在一般,早早退出公司,開了家小小的錄影棚,做了個錄音師。
他跟嚴成錦很有幾分交情,在最過不下去的時候,嚴成錦還借錢給他吃飯。但后來嚴成錦給‘東辰星光’封殺,兩人關(guān)系也淡了。
幾個月前,嚴成錦拿出全部積蓄出專輯。這位朋友瞅準時機,投靠‘東辰星光’,一邊收了嚴成錦的錢,一邊拖著不給他錄音。
拖到最后,專輯不了了之,錢也沒要回來。
陳序比周和頌大一歲,很有哥哥樣子,他把周和頌護在身后,指著門口,“請你出去,這里不做你生意。”
陸明不知哪來的錢,換了一身名牌。衣服是范思哲的黑底金紋,鞋子是valentino的鉚釘皮鞋。
他錦衣夜行不痛快,特意來給受害者二次傷害。
他從皮夾里抽出一沓百元鈔票,往手上砸了砸,“你們就這么伺候客人的?!?br/> 嚴成錦知道他有心找茬,想出去私了。不等他站起來,老周已經(jīng)開罵了,“媽的哪來的土鱉,現(xiàn)在誰tm還用現(xiàn)金。”
老周現(xiàn)在是落魄了,但架不住他輩分高。陸明不敢招惹他,只好大聲嚷嚷,“我是客人,我是來喝酒的,把你們店里最好的酒拿上來。”
他一指嚴成錦,“我要他伺候我。”
周和頌終于有機會顯示自己的價值,小嘴叭叭地不肯消停:
“還伺候人,大叔你知道現(xiàn)在哪年嗎,大清朝早亡了你知道吧。沒有錢人的命倒得了有錢人的病,鑰匙三塊錢一把您賠幾把。”
陸明想回嘴,但嘴皮子確實沒他利索。他把那沓一百塊往桌上一拍,挑釁道,“老子有錢,老子今天就是要喝這里的酒,老子就是要姓嚴的給我倒酒!”
他威脅:“知道‘東辰星光’的陸總嗎,那可是我本家叔叔,你們掂量著辦。”
老周本想趕他走,但聽他提起‘陸總’,立即抄起計算器,要打爆他的狗頭。
嚴成錦卻先他一步站起來。
老周知道他下手狠,正琢磨勸架還是打‘120’,卻見這人懶洋洋過來,從他身后的酒柜里拿了瓶人頭馬。
這酒是老周一哥們留下的,老周沒事蹭兩口,蹭完給人兌點水。這么連著兌了幾個月,他們四個沒一個好意思拿出賣錢了。
周和頌捂嘴偷笑,“老大幫咱們清理庫存誒?!?br/> 嚴成錦倒了小半杯,推到陸明手邊,“請?!?br/> 陸明可能真沒腦子,以為嚴成錦服了軟。他得意一笑,掀翻杯子,“你就用這態(tài)度伺候人?!?br/> 琥珀色的酒淌了滿桌子,嚴成錦心平氣和地用毛巾摸干凈,又為他倒了一杯。
“態(tài)度不好,重倒。”
“態(tài)度不好,重倒?!?br/> ……
陸明就是來找他麻煩,理由都懶得換,前前后后讓嚴成錦倒了十來杯,直到酒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