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老板救命之恩吶!~”
女聲,有些滄桑。
乞兒抬頭看了過去,并沒有躲開這一拜。
如若他躲了,那并不代表著禮貌,而是不管對方有什么事情,他都不管了。
那是一個女人,穿著普通,長相普通,只是看起來超過年齡的老。
她身后馬上也來了一個小姑娘,正是早上的魏小雨。
乞兒深吸一口氣,卻是先對后面的魏小雨說道:“快把你的母親扶起來吧?!?br/> 魏小雨點了點頭,將那婦人攙起,第一下還沒有站穩(wěn),晃了一下雙腿,這才站好。
那婦人流著眼淚說道:“太感謝你們了,竟然花了那么多錢買我們這個東西,簡直就是救了我們一家的命啊!”
乞兒笑道:“哪里哪里,本身那物件價值也在,并非我有意相幫,快情做吧?!?br/> 他也不站起來,直接指了指身邊的椅子。
等人坐好,他又問道:“費用夠了應該立即手術吧?怎么想起先到我這里來?”
乞兒對這個婦人的感覺很好。
就是因為她知足,也知道感恩。
現代社會人……到并非說人心壞了,而是人們的防御心理太強,當然,這絕對是層出不窮的騙子和奸商造成的。
一般的人,如果知道自己家的東西,被自己家的孩子賣了個天價,他們往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東西難道真是寶貝?是不是會賣一個更高的價?小孩子懂什么,肯定是被人給騙了!
這是正常思路。
所以更顯得婦人的難能可貴。
婦人說道:“我家那口子倒是不著急,醫(yī)生說手術前先要養(yǎng)一段時間,還是來感謝你們重要些?!?br/> 乞兒又是點了點頭,突然好奇了起來,指著婦女手臂上的一個‘孝’問道:“家里……是什么人去了嗎?”
披麻戴孝,本是一個很復雜的穿著,而如今講過簡化再簡化,只要一條黑布,上面掛著一條紅布頭就可以了。
而家里的孩子如果上學,則更是連這個都不用帶,省的學校里的人議論笑話。
戴孝的人……會被笑話?
事實還真就是這樣,所謂人心不古,便是指的這個。
婦人臉色一陣痛苦,眼睛里也流出兩條淚痕,嘆了口氣說道:“是我大兒子,他……唉,不說了,我家那口子也是為了這個事才犯得病,如果他也有個好歹的……嗚嗚……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活了?!?br/> 乞兒尷尬一笑,對于女人哭,他還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身邊唯一一個女人,丑兒,從小到大除了嬰兒的時候要東西時會哭,其他的時間還真是沒哭過。
“這個……”他撓了撓頭皮,說道:“看來你們夫妻兩個的感情真是不錯啊。”
沒頭沒尾的一句。
婦人嘆了口氣,抹了抹眼淚,慘然一笑,說道:“我們從學生時代就認識,算得上青梅竹馬……唉……最近幾天吶,我總想起年輕時曾經跟他開的一個玩笑。
他那天睡的迷迷糊糊,我就趴在他耳邊問他,如果我得了絕癥怎么辦。
他揉了揉鼻子說,那必須得治,花多錢,炸鍋賣鐵也治!
我又問,如果是你得了吶?
他說……那就別治了,留下你一個掙錢不容易……
呵呵,我當時答應的挺好,但事到臨頭了,還是忍不住不去治,我不能看著他躺在那里等死啊。”
乞兒沉默了。
在場的人也沉默了。
丑兒突然走過來坐在他的腿上,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旁若無人的將腦袋靠在他的胸口上。
宋小小和宋百斤也坐了過來,看了看婦人樸素的穿著,看著她粗糙的雙手,再回頭看向魏小雨,這時才注意到她線衣的領口已經很寬松了,早就到了該換的時候了。
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一輩子小心翼翼,勤儉節(jié)約,為了那幾個大件,拼命操勞一輩子。
兩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著,這一身,怕是就能讓普通人家吃喝不愁好幾年了。
一時間兩人陷入了思考。
乞兒默默點了點頭,說道:“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你的兒子是怎么死的嗎?”
乞兒真的很好奇,因為他在婦人的身上,雖然看不到大富大貴的命格,但也不是早年喪子的面相。
婦人苦笑一聲,說道:“怎么會介意您吶……不過也是我那可憐的孩子注定有這么一劫,我們家里曾經是……”
一段往事,便被娓娓道來。
原來魏家的祖上還出過很有能力的人,一番打拼下,從鄉(xiāng)下沖進了城市,又在這落英市落了腳,更是在市中心的位置買了房子。
房子傳下來,又經過一輪的拆遷和補償,如今留下靠近市中心的樓房。
傳到這一代家里也只剩下這么一個根,房子就歸了他,即便兩個人都是普通職工,倒是也有落腳的地方。
可就在一年前,事情不一樣了。
某個大鏈鎖商場要來落英市開發(fā),建造一個大型綜合型的商業(yè)圈,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因為那個商場最早發(fā)的傳單,是說每平米給他們反兩萬塊錢。
在落英市里面,他們賣了房子可以在任何地方再買房子,還能有很多剩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