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房門,顧晞才意識到,這是一次集體性活動。
這客棧的建筑是中空的設(shè)計,顧晞住在二樓,一出房門正好可以從走廊往下看到大堂的情景,只見浩浩蕩蕩的修士大軍幾乎擠滿了整個客棧,甚至還有些人因為無處下腳,憋屈的站在了門外。
柳邑和王大炮站在最前方,臉色都有些不好看,而他們面前,正是昨天還去顧晞房里放過狠話的林翡兒,此刻正低垂著腦袋,看樣子是做錯了什么事情。
“這是干嘛?集體出游么?”顧晞目瞪口呆。
“可別提了?!币娝l(fā)問,王二炮這才面有菜色的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兩天林翡兒有事沒事就去騷擾柳邑,一天能找到數(shù)十個借口上門,一口一個柳哥哥把柳邑弄的煩不勝煩,偏偏她還喜歡迎難而上,柳邑臉色越臭她來的還越是勤快,無奈之下柳邑只能直言自己過兩日便要離開。
“公子這么說本意是想告訴林姑娘自己需要打坐休息恢復(fù)靈力,請她不要再來打擾,結(jié)果林姑娘倒好,轉(zhuǎn)眼便將這消息傳了出去,而且逢人就說什么‘哎呀,柳哥哥可在乎我啦,這次出行還怕我遇到危險,非要同我一起’。”
一邊說著,王二炮一邊還學(xué)著那林翡兒的樣子,嗲聲嗲氣的捏著蘭花指,一臉?gòu)尚叩哪?,惹得顧晞忍俊不禁?br/>
學(xué)完之后,王二炮自己也被自己惡心的不行,連連翻了好幾個大白眼。
“林姑娘倒是說的開心了,可苦了我家公子,一大早就被這些修士堵住了門,求公子帶著他們一起進迷霧?!?br/>
王二炮越說越氣,以前就聽說這林翡兒嬌慣的很,不懂得為人處世,除了臉好看之外哪哪都不行,果然傳言非虛,這也忒沒腦子了。
也不知道她究竟看上了公子什么,讓公子現(xiàn)在就改還來不來得及。
這么多人,肯定是不能全都拒絕的,畢竟里面有不少各大宗門的弟子,柳邑好歹是泫云宗的長老,雖然只是個不管事的長老,但既然掛了泫云宗的名,就代表了泫云宗的門面,自不能為宗門樹敵。
宗門弟子不能拒就只能從散修入手,可這種情況下,拒絕誰誰心里都會不平衡,若是鬧得嚴重一點,恐怕還得落個泫云宗家大業(yè)大瞧不起散修的罪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可是這迷霧里危機重重,萬一真有人出了點什么事柳邑恐怕也脫不了干系,因此柳邑不僅得帶著這些人,還得小心翼翼的護著,不能出一點事故。
顧晞想想都為柳邑頭大。
這些人其實已經(jīng)來了盧陽城好幾天了,卻遲遲不敢進那迷霧,如今好不容易遇到柳邑這么一個絕世強者,那想渾水摸魚心思可以說是路人皆知。
不過想想也是,六界已經(jīng)太平了這么多年,現(xiàn)在的修士也大多只知道閉門修煉,除了三天兩頭偶爾約個架決個斗之類的很少能遇到過什么真正的危險,會有這樣的做法也不足為奇。
“諸位想跟便跟著吧?!绷氐统恋穆曇羟逦脑诿總€人腦中響起,他聲音不大,卻讓在場的每個人都仿佛置身在了一片寒潭之中,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哆嗦,剛才還無比喧囂的人群瞬間變得安靜。
“但我丑話說在前面,要跟,就要聽我的指令,若是擅自行動,便別怪我不客氣,諸位請便吧。”他環(huán)視了眾人一眼,聲音沉穩(wěn),不疾不徐,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不凡氣度,在他的目光之下,每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屏氣凝神,不敢有絲毫異動。
說完,柳邑便自顧自走在了前面,也不管這些人有沒有跟上來。
顧晞和王二炮默默下樓追了上去。
林翡兒見柳邑扭頭就走,立馬急了,拎著裙子就往前追——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去這種危險的地方還穿了件拽地的華麗裙袍,走個路都礙手礙腳。
她剛走出兩步,就瞧見了下樓的顧晞,頓時臉色一沉:“你一個凡人跟去這什么?”
顧晞無奈,這姑娘怎么還沒完沒了的,正待開口,跟在他說話的王二炮就連嘲帶諷道:“顧姑娘自有我家公子護著,林姑娘有這閑心還是多操心一下自己吧?!?br/>
他余怒未消,正是氣頭上,也顧不上什么碧羽閣閣主之女得罪不得,一番話氣得林翡兒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你……小小侍衛(wèi),居然也敢這么跟我說話?”
王二炮懶得搭理她,徑直越過了她,和顧晞一起走到了柳邑身旁,留林翡兒一個人在那氣得渾身顫抖。
其他修士這會反應(yīng)過來也都跟了上去,浩浩蕩蕩的吊在柳邑身后,只是隊伍極度松散,好似一幫子富家子弟出門踏春,倒是應(yīng)了顧晞那句集體出游的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