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新甲此刻正為建奴集兵之事煩惱呢,本欲不見,又想起這新安縣令魯良直頗有膽識,建奴入寇之事,或許可以向其咨詢一下,遂命左右將二人請了進來。
高斗光和魯良直進了總督府就是躬身行禮道:“下官等拜見陳制臺!”
陳新甲笑道:“高知府,魯知縣不必多禮,還請坐下說話?!庇址愿雷笥沂膛喜?。
待高斗光和魯良直坐定后,陳新甲就是問道:“你二人一向公務(wù)繁忙,今日來見本督所為何事?”
魯良直連忙起身道:“陳制臺,實是下官有要事稟報,本縣劉李莊鎮(zhèn)前日被一伙賊寇破了,駐防百戶所官軍盡被賊寇俘虜,鎮(zhèn)中富紳劉大昌被殺,劉家堡的錢糧亦被賊寇洗劫一空,據(jù)百姓所言,這伙賊寇正是從高陽流竄過來的李興之,其軍約五百人,裝備有火銃還有火炮,為防賊寇禍亂京畿,還請部堂大人調(diào)集兵馬,剿除李逆?!?br/>
陳新甲聽了就是臉色陰晴不定,這李興之此前不是被黃文昌剿了嗎?怎地又出來鬧事了?魯良直說賊寇擁有火器這種軍國重器,這火器哪里來的?莫不是黃文昌這混球掩敗為勝,故意資敵吧!
“處置黃文昌?”這想法在陳新甲腦海中一閃而過,自己剛剛提拔了他為保定游擊,現(xiàn)在就處置他,那不是打自己的臉嗎?況且黃文昌大勝賊寇,自己已經(jīng)向朝廷奏報了,如何能處置?
說實話破兩個塢堡在這個時代并不算什么大事,官軍沒得吃時同樣會搶富紳的塢堡,然而高陽、新安地處京畿之地,要是李興之搶高興了,襲擊縣城的話,這事可就麻煩了。
陳新甲思索了一下就是說道:“李興之死灰復(fù)燃,剿肯定要剿的,不然禍亂京畿,本督恐怕朝廷震怒呀!只不過本督日前收到宣大急報,說是奴酋洪太遣韃王阿濟格在科爾沁集兵,恐怕又要入寇京畿,本督守土有責,如今情勢危急,又能從哪里抽掉軍馬剿賊呢?”
高斗光臉色大變,國朝板蕩若此,東虜這是將大明當成了自己的后花園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次京畿一帶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遭殃了。
魯良直拱手道:“陳制臺,既知東虜即將入寇,何不整頓邊墻,再將各縣的百姓全部遷往縣城,只需官軍盡心守城,東虜皆是騎兵,只要我軍民一心,又何懼東虜?”
“堅壁清野!本督不是沒想過,只不過東虜尚在科爾沁,我們這里就急著遷移百姓,若是有言官彈劾本督畏敵如虎,那豈不是落人話柄,這事你再讓本督思量思量?!?br/>
魯良直的策略提醒了陳新甲,然而他怎么會表露出來,只想著回頭便上書朝廷,將自己堅壁清野的戰(zhàn)略向皇帝稟奏,如此既有獻策之功,又能在東虜入寇之后撇清關(guān)系。
將魯良直的計策據(jù)為已有后,陳新甲或許是覺得過意不去,又將話題轉(zhuǎn)移到了高陽的李興之身上,對著高斗光和魯良直說道:“所謂攘外必先安內(nèi),如今建奴入寇在即,保定又有賊寇作亂,本督有意先剿了李逆,再穩(wěn)固邊鎮(zhèn),爾等覺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