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朱厚照說出準備金的時候，程敏政等人刮目相看。至少說明太子知道寶鈔貶值的真正原因所在。
　　如果控制在小范圍內(nèi)，并公布準確的發(fā)行量、流通量、準備金，還真的有成功推行的可能。
　　但太子說了大半天，最關(guān)鍵的一點始終沒有說明——囚牛商行能從中得到什么。弘治帝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朱厚照笑：“囚牛商行肯定不虧。如果操作的好，能大賺特賺，和韃靼到邊界搶糧、搶財寶、搶人一樣容易?！?br/>　　“咳咳！”弘治帝被口水嗆到。
　　“話又要說回去了。把囚牛寶鈔比作一畝土地，正?，F(xiàn)象為農(nóng)戶一年收獲2石糧食。本宮打算分兩步走，第一步仍舊種糧食，但要使一畝一年收獲20石糧食。第二步不種糧食，也不種棉花，具體做什么保密，但保守能得到200石糧食?！?br/>　　第二步當然是玩金融。不過對一群連大明寶鈔都玩不轉(zhuǎn)的老頭解釋什么是金融，挑戰(zhàn)度太高，朱厚照不準備嘗試。
　　“在場的諸位都是科舉取仕，家中都有田產(chǎn)，應(yīng)該都知道點種田的門道?！?br/>　　官場有官場的潛規(guī)則。潛規(guī)則是連皇帝都不能碰觸的禁忌。比如“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nèi)閣”。比如不通過科舉會試，用祖蔭或納糧捐監(jiān)等手段弄到監(jiān)生、傳奉官等身份當官的，最高不過五品官。在場的都是五品及以上官員，很難找出一位非進士出身。
　　“種不出莊稼，土地就沒有價值。而要讓土地豐收，離不開良種、農(nóng)肥、精心侍弄、老天爺賞臉四點?！?br/>　　“換成囚牛寶鈔，同樣如此。”
　　干貨來了。朱厚照笑瞇瞇，等著魚兒上鉤。
　　“首先是良種。要選對種子。也就是要選對讓囚牛寶鈔增值的項目。諸位認為把桑蠶加工成絲綢賺的多，還是把甘蔗制成白糖賺的多？”
　　眾人看向朱厚照。他們又不知道白糖的成本是多少。
　　朱厚照大笑：“按單價來說，當然是甘蔗做成糖果賺的利潤最高。但按產(chǎn)量、投入、產(chǎn)出、市場供需關(guān)系、邊際效益等等來算，白糖賺得多?！?br/>　　雖然用了一堆讓官員們聽不懂的詞，但朱厚照說的是大實話。此時大明沒了草原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從絲綢獲的利真比不過元朝。
　　“其次說說農(nóng)肥。種地施肥，相當于作坊使用的技術(shù)。這就不以制糖為例了，本宮不能把家底透出來。比如用水磨坊磨面比用石磨快很多。提花機織的布賣的比一般織布機的貴。比如江南剛剛盛行起來的新式繅車和趕車，就比舊版效率更高?！?br/>　　謝遷側(cè)目。太子竟然連江南用上新式繅車和趕車都知道。
　　“接著說精心侍弄。也就是讓人更用心的勞作，或者一天的活只花半天做完。例如宮里的制冰作坊，急需用冰的那幾個月，作坊擴張。宮人們每日三班，一天十二個時辰日夜不停地趕工。其中還涉及到流水線生產(chǎn)、工序安排等?！?br/>　　“最后一條老天爺賞臉，在囚牛寶鈔上得換成物流通暢。大明的官道、驛路、水路四通八達。只要不碰到像年前京師運糧不暢的現(xiàn)象就成。”
　　朱厚照不忘損官員兩句。年前京師缺糧，沒遭遇雪災(zāi)風暴之類的嚴酷天氣，竟然從遠處調(diào)不來糧。為了想讓朝廷開一次納糧捐監(jiān)的口子人為制造糧荒，背后的人也是很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