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好好的門不走,非得翻窗戶......”西施無奈地說。
范蠡粲然一笑,道:“太心急了,真是失態(tài)。還望,夫人不要怪罪。”
西施臉微微一紅,沒有接他的話,反而道:“大半夜的來,還穿著一身白衣,不怕被巡邏的侍衛(wèi)把你抓起來嘛?!?br/> 范蠡先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攜起西施的手帶她走到床邊,又讓她坐在床上,自己則靠在旁邊的木欄上說:“那幾個孩子就算看到了,也只會裝作沒看到。我穿這身......唔,是覺得,這身比較好看。”
西施聞言不禁捂嘴笑了笑,然后抬頭笑盈盈地看著他,說:“范郎穿什么都好看?!?br/> 范蠡難得地紅了臉,笑著撓了撓頭,一時被這樣直白的夸獎搞得有點不好意思。
但西施下一句話卻讓他的把笑容僵硬在臉上。
“殷大哥今日死了,范郎知道嗎?”西施眼神單純地問。
范蠡笑容逐漸淡下,垂著眼說:“我還以為他能活過這個秋天,沒想到這么快?!?br/> 西施又緊接著問:“那范郎不如幫忙收殮一下他的尸身,好歹也是兄弟一場?!?br/> 范蠡點了點頭,道:“既然你開口了,我會去做的。”
屋內(nèi)燭火搖曳,二人一時寂寂無音。
“我前幾日見他過得很不好,本來想去求你把他送出宮去或是怎樣,沒想到我還是晚了一步。”西施淡淡地說。
范蠡輕聲詢問:“你不怪他了嗎?”
西施從床上站起,緩緩走至燭火旁,又輕輕將燭火吹滅,使得范蠡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他已經(jīng)那樣了,還有什么需要怪的?!蔽魇┑?。
范蠡心下一沉,語氣也有些生氣地說:“那你是在怪我把他弄成那樣嗎?”
西施抹黑坐在椅子上,臉上神色晦暗不明,但語氣卻依舊如同往常:“怎么會怪你呢。不是大王氣不過處置的他嗎?”
范蠡頓了頓,語氣略帶抱歉地說:“我本來是想請大王賜他一死的,沒想到大王聽到后,說賜死太便宜他了,讓我不要再管了。”
西施平靜地說:“聽聞他是被野狼咬死的,生前還一直被宮里的侍衛(wèi)宦官們欺辱,確實不如你當初就賜死他。”
范蠡解釋道:“宮里的人向來跟我關(guān)系好些,知道他想輕薄你,自然是想為我出口氣。”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被欺負成那樣?”西施問。
范蠡愣了愣,然后快步走到西施身側(cè),一掌拍到桌子上,低沉著聲音,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道:“是。他敢那樣對你,我都想親自了結(jié)了他。但你聽聽你現(xiàn)在說的是什么話,我救了你反而是我錯了?他那樣對你,你現(xiàn)在還為他說話?還是說,他死了,你才發(fā)現(xiàn)一直陪伴你的是他,所以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真的愛的是......”
“啪!”
一聲響亮清脆的巴掌聲浸透整個屋子,將黑漆漆的瞬間炸開。
范蠡不可置信地楞在原地,她竟然打了自己。
“西施,你究竟知不知道好歹!”
范蠡丟下一句話后,氣得拂袖而去。
范蠡雖是氣勢洶洶地離去,但還是輕輕將門合上,然后倚在門口,委屈又難過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自己心愛的女人差點被自己的兄弟玷污,自己好不容易將她救下,沒想到她還怪自己對那個人殘忍。甚至,還出手打了自己......
靈娘無聲地出現(xiàn),范蠡看了她一眼,說:“若非必要,不必再來找我了?!?br/> 靈娘錯愕地點了點頭,眼看著范蠡難掩失落地離開。
靈娘輕輕敲了兩下門,道:“姑娘?可有事?”
西施回了回神,道“無事,退下吧?!?br/> 靈娘應了聲“是”后,便退了下去。
西施坐在椅子上,輕輕揉了揉發(fā)麻的手。
殷十三死的蹊蹺,自己早上去看,披風還好好地埋在楓葉下,靈娘卻說,那些人說殷十三在半夜就死了。那么想殺他的人能有誰自然是不言而喻,除了那些宦官,只有大王和范蠡了。
若是那些欺負殷十三的侍衛(wèi)宦官想殺他,早就把他給弄死了。那樣一個“臭名昭著”的壞人,誰都想踩上一腳,根本沒人會去管他的死活,也不會管是誰殺的他。殷十三死了,不管是怎么死的,都沒人會計較,直接扔到亂葬崗就算是結(jié)束了,更不會費勁安排一出“野獸吃人”的場景。
若是大王想殺殷十三就更不必了,直接一句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要了他的命。
那,想徹底除掉殷十三的人,只有他了。
只可惜他算得再好,也沒想到正好那天自己起了個大早去找殷十三,才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