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抬起頭來仰望，可是他根本看不到天空，濃厚的云層低到觸手可及，他們把土衛(wèi)六上高度最低的云層叫做“地云”，意思是這種云根本就是貼著地面的，高度只有幾米甚至幾十厘米，但它們跟霧氣又有明顯的區(qū)別，因為它們的顏色很深且邊界明顯，會以非?？斓乃俣纫苿印?br/>　　迎面望見棕黃色的地云如海潮般滾滾而來的時候，每一個人都會懷疑其中藏著奔騰的千軍萬馬，江子輕聲說：“神啊。”
　　“什么？”梁敬扭過頭來。
　　“沒什么?！苯訐u搖頭，跟著他一起鉆進(jìn)了步行車的駕駛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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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廚覺得卡西尼站內(nèi)的氣氛有點詭異。
　　他在大廳里又重播了一遍世界杯精彩進(jìn)球錦集，全息投影之下整個主廳都是人頭攢動的體育場，這里是著名的巴西馬拉卡納足球場，巴西隊和德國隊正在針鋒相對，角逐大力神杯，萬凱身著白色的球衣坐在看臺的最佳位置，對面密密麻麻的明黃色人影和旗幟，整座體育場內(nèi)坐了十萬人，實際上只有他一個真人。
　　巴西隊的一記進(jìn)球?qū)鰞?nèi)氣氛推向高潮，主場作戰(zhàn)的巴西隊如有神助，作為場內(nèi)少有支持德國隊的觀眾，萬凱撐著腦袋坐在椅子上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無動于衷，他很清楚這一場比賽最后的走向，上半場開局不利，但下半場逆風(fēng)翻盤，德國隊在一比零的先手劣勢下連進(jìn)兩球奪得比賽勝利。
　　他就是在等那最后翻盤的一秒鐘，前面那九十分鐘的鋪墊都是為了這最后的一腳，這是足以載入史冊的一場比賽，大廚準(zhǔn)備在德國隊獲勝的那一刻引吭高歌一曲老歌《征服》，反正江子和梁敬都不在，沒人能阻止他放飛自我，但就在他拿起話筒的前一刻，萬凱忽然覺得有什么人在盯著自己看。
　　那一瞬間大廚就頭皮發(fā)麻了，他抬起頭來四下張望，天氣晴朗，空中飛揚(yáng)著繽紛的彩帶和氣球，來自各個國家的男女老少坐在周圍的椅子上，賣啤酒和飲料的姑娘從他的面前側(cè)身擠過，身材火爆相當(dāng)醒目，整座體育場里坐了足足十萬人，按理來說有人往這邊看是很正常的——但見鬼的是，這是全息投影啊。
　　在場的這么多人中，只有萬凱一個是活人，其他的不過是光影，你能想象自己在看電影的時候，發(fā)現(xiàn)電影里的人死死地盯著自己么？
　　那多半就是《午夜兇鈴》的展開，下一刻對方就要從屏幕里爬出來了。
　　萬凱能清晰地感覺到某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本就是那種被人盯著看會感到不安的人，可當(dāng)大廚警覺起來，試圖去找目光主人的時候，那種感覺又迅速消失，電影重新變成電影，屏幕里的人來來往往吵吵嚷嚷，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他試著伸手摸了摸身前的座椅，手從投影中穿了過去。
　　萬凱關(guān)閉了投影，重新回到空無一人的主廳里，桌子椅子沙發(fā)茶幾和天花板以及一切都很正常。
　　自己產(chǎn)生錯覺了？
　　“大白？大白你在不在？”
　　“我在，萬凱先生?！?br/>　　“投影儀沒出什么毛病吧？”萬凱問，“你檢查一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