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
南巖郡。九安縣。
午時,烈日高懸,無情炙烤人間。亦是一天中陽氣最重的時候。
這個時間點,最適合除妖。
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道士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大皮箱,走在名叫嘜頭街的街道上。
街道無人,熾烈的陽光灑在年輕道士那張俊朗的不像話的臉上,細膩白皙的臉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在他的身旁,是一位大腹便便身穿綠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他是九安縣的父母官,林縣令。而林縣令的身旁,是長相猥瑣如鼠的師爺。
一臉正氣腰間挎刀的周捕頭,帶著一眾捕快跟在年輕道士和自家大人的身后,隨時準備著一遇到危險就挺身而出。
“許舟小道長,這只女鬼,就交給你了。”
林縣令一邊走一邊向年輕道士講述女鬼情況的時候,長相猥瑣如鼠的師爺,則是帶著一臉諂媚之色追隨著自家大人的腳步,為其扇風,全然不顧自己已然熱成狗。
“嗯!甭犃肆挚h令的話,名叫許舟的年輕道士淡淡地回應了一聲,然后微微抬頭,一滴綠豆大小的晶瑩汗珠從他挺拔的鼻頭落下,他的臉上,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不滿。
不知道他是不滿天氣太熱,還是不滿林縣令在他的稱呼里加了一個‘小’字。
或者,兩者有之,誰知道呢。
天氣是真的熱,現(xiàn)在是夏季,一年中最毒的天兒,眾人都恨不得把舌頭伸出來解熱。
但作為人,可以這么做,至少不應該。
這個女鬼真是太不安分,一到晚上就出來害人。短短一個月下來,已經(jīng)是害了五個九安縣百姓,兩個縣衙捕快,還有七個縣衙請的法師。
簡直是肆無忌憚。
倘若女鬼能學縣內(nèi)的其他鬼物一樣本分地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鬼地就好了,不主動出來戕害百姓,縣衙只消在女鬼所在地插上告示牌。
——此處有鬼!禁止通行!
如此,百姓見了,自會繞道而行。
縣衙也省事省錢。
只可惜,女鬼不是個安分鬼,不消滅她,九安縣就會接連死人,林縣令,就很可能在年尾的吏部考核中不合格。
所以,九安縣,有女鬼就沒林縣令,有林縣令就沒女鬼。
想到這里……
林縣令偷偷打量著許舟。
雖說,眼前這個年輕的小道士,容貌世間無有,猶如謫仙。
但,降服女鬼,靠的是一身道法本事,而不是無雙的容貌。
希望,這個小道長敢揭榜,也是個身懷大本事的人吧?闪挚h令全然忘了,之前的七個法師也是敢于揭榜,然后,六個葬身在女鬼的手里。只有一個逃出來。
就在林縣令思索的時候,長相猥瑣如鼠的師爺忽然叫道:“大人,許小道長,到了。”
在他們面前,是一座荒廢了的小院。
小院里,一座簡單破舊的茅草屋,門窗緊閉,里面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女鬼白天就在茅草屋里。
靠近女鬼的藏身點,眾人停了下來,周捕頭和一眾九安縣捕快,臉色緊張地握住了腰間的佩刀,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現(xiàn)出恐怖的畫面。
“就是這里了,許小道長,接下來,就拜托你了!
雖說是白日,鬼物懼怕陽光,不輕易現(xiàn)行,但離廢棄小院這么近的距離,林縣令心底還是有點慌,不過常年官身的修養(yǎng)沒有令他失態(tài)。
“這里嘛!”許舟看著面前的廢棄小院,似在自語,自語完,轉(zhuǎn)頭看向了身邊的林縣令,問道:“林大人,據(jù)你所述,第一個進去的道長,沒有死,而是一身鮮血出來。”
“是這樣的!绷挚h令回答。
“果然只有第一個進入探索的勇士,才能得到紅標!痹S舟忽然說道。
“嗯?”林縣令一臉懵逼,不太明白許小道長為何忽然迸出一句似乎不對勁的話來。
“不說了,開始吧!”
許舟把箱子放在地上,蹲下身,掀開左手的衣袖,露出一塊圓形手表,右手輕觸手表,手表屏幕頓時亮了,屏幕里的圓形指針旋轉(zhuǎn)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