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瑾玉略微放低姿態(tài),下意識端起面前的茶杯,想潤一潤喉嚨。拿在手上后,又覺得隨便喝別人給的茶水,似乎不太妥當,于是只是端在手里。
她表現(xiàn)得很自然,就像這是她的習(xí)慣動作。
“上周,為了配合公司的工作,我去羅馬出了趟差。在那邊忙了兩天后,打算散散心,于是獨自一人去了佛羅倫薩大教堂參觀。那里很美,佛羅倫薩哥特式風(fēng)格的建筑,處處都跳脫著華麗的美感。
“我平時雖然喜歡一些藝術(shù)作品,但因為工作很少去藝術(shù)館,或者畫廊這樣的地方。但第一次去到那里,我心里就澎湃了,整個人變得異常敏感與激動。
“我在那里觀看了很多畫作、雕塑以及極富美感的各色建筑群,從上午,一直到下午,獨自一人走了很多地方,幾乎達到了忘我的程度,在一件又一件藝術(shù)品之間流連忘返,忘記了吃飯,甚至連口水都沒喝。
“事實上,現(xiàn)在想來,我也根本不知道我當時為什么那么激動。我是喜歡藝術(shù)作品,但從來沒想過會因為欣賞藝術(shù)而變得這個狂熱,甚至于瘋狂。
“最終我在一副空白的畫作前停了下來,說著是空白,其實有一個很小的黑點。我不知道那副畫有什么魔力,吸引我駐足許久?,F(xiàn)在想來,整個期間,我似乎一直盯著那個點,就像我覺得那個點隨時隨地都可能變化一樣。
“但并沒有,直到夜幕降臨,我也沒能看出什么來。可我偏偏盯著那副畫許久許久,甚至于認真到我連那副畫是誰的作品都沒有注意?!?br/> 她說完了前戲,稍稍停了停,深吸一口氣。寧愿用口水潤喉嚨,也不愿喝一口手里的茶水。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面前這個男人可能不會信,于是抬起頭盯著他看了看。見著后者沒有任何疑惑與訝異的表現(xiàn)后,才繼續(xù)說:
“從佛羅倫薩大教堂回到酒店后,我草草地吃了晚飯。我的房間里擺放了一副畫作,當我想用白天欣賞藝術(shù)的余熱去鑒賞那副之前沒有留意的畫作時,異常出現(xiàn)了。
“當我盯著那副畫超過大概二十秒后,它在我眼里變成一個又一個一立方米大小的帶有色彩的方塊,放開搖擺著,從上到下,一層一層開始墜落,崩塌。
“緊接著,我的視力和聽力開始下降,口干舌燥。我有些慌張,連忙移開視線,到陽臺上緩了好一會兒才恢復(fù)過來。起初,我以為我是吃飯?zhí)颐?dǎo)致的,沒有太在意。
“但是之后,我無意間又看到一些藝術(shù)品,包括畫作、花卉、雕塑等等,每當我看到這些東西時,就不由得深陷其中,緊接著就是剛才我闡述的情況。
“隨著時間流逝,這樣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以至于我站在都市里,望著摩天大樓群也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就在剛才,我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是你的鐘聲喚醒了我?!?br/> 說完,她將茶杯放到嘴唇,輕輕抿了一口氣。已經(jīng)發(fā)涼的茶水,讓她有種“驚醒”的感覺。
驚醒后,才發(fā)覺,自己居然不知不覺間陷入了講故事的狀態(tài)。這可不是她理想的聊天方式,自己單方面講述,并且全盤托出,而對方一言不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