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雍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被那個家伙說服,只因為那一句給先生買好茶?
想想沈小松當年是何等的生活,現(xiàn)在為了這兩個孩子日子過的拮據(jù)起來,甚至要給后廚送菜......雖然明面上是因為茶兒要見沈冷,可暗藏著的何嘗不是因為他們確實沒什么錢了。
莊雍擺了擺手:“你繼續(xù)去考核吧,這件事稍后再說。”
沈冷捂的緊緊的手終于松開了些,俯身一拜:“謝將軍?!?br/> 莊雍心說在你眼里我還是個將軍?
他搖頭不語,沈冷也沒有多說什么直接離開了觀禮臺。
莊雍是昨夜里連夜趕回來的,從安陽船塢到水師大營來回一百多里,他就是擔心沐筱風會趁著他不在做出什么齷齪事來,杜威名家里條件一般,自然不可能有金錠,督察隊那些眼睛毒辣的人看到之后立刻上報給楊七寶,楊七寶立刻上報給他,他就知道終究還是要出事的。
可是這事,真的不好處置,沐筱風是沐昭桐的獨子,如今陛下正是需要沐昭桐表態(tài)的時候,自己這個位置又那么特殊,未來水師的動向極有可能因為沈冷和沐筱風之間的矛盾而出現(xiàn)變故。
沐昭桐若是堅決反對水師南下,朝廷里以他為首的那些文官就會不遺余力的阻止,陛下縱然是陛下,也不能對所有文官的態(tài)度不為所動。
所以莊雍必須極小心的處理這件事,他縱然萬般不想,可心里也會忍不住生出一個念頭來,為了水師,為了陛下,若是......若是真的只能讓沈冷受些委屈,那就受吧。
杜威名那邊被監(jiān)考官纏住好一會兒,最終不得不被拉著稱重才得以脫身,然后算作沈冷的成績,毫無疑問在石鎖這一項上沈冷的成績無人可及了。
杜威名找到沈冷的時候,那個家伙正在準備參加五米軟梯速爬的考核,這是水師每一個士兵都必須訓練的項目,長度當然要比真正懸掛在戰(zhàn)船上的軟梯多了一些,懸掛在一堵特意修建出來的高墻上。
杜威名看到沈冷就沖了上去,沈冷看到杜威名直接就跑,兩個人一個追一個跑,結(jié)果沈冷又拿了個五米軟梯第一名,杜威名第二......
監(jiān)考官看著時間激動的差點落淚:“破紀錄了啊,破紀錄了啊!”
石鎖那邊的監(jiān)考官微微一笑:“你那算個屁......”
就在這你追我趕的過程之中,沈冷順便就把體能考核所有的項目都過了一遍,到了中午的時候沈冷還是被杜威名堵住,伸手跟他要那金錠。
沈冷一臉的鄙夷:“賭不起?”
杜威名臉紅脖子粗:“那是......那是我賣命換來的!”
或許是真的急了,這句話脫口而出后杜威名就后悔了,心里說了一聲不好,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之中有些顫抖。
沒有想到的是,沈冷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用命換來的,我就再給你一條命好了?!?br/> 杜威名愣在那沒懂沈冷什么意思,而那家伙已經(jīng)沖進了食堂去打飯了。
與此同時,在軍營外面,茶爺一臉嫌棄的看著沈先生:“蠢不蠢?”
沈先生搖頭嘆息,看著自己那一車菜:“他就說五天,誰想到考核還要三天?所以我就覺得這些領(lǐng)兵的人說話不靠譜,什么六十萬人號稱一百萬大軍的事就是他們干的,只是莊雍把八天號稱五天確實扯淡了?!?br/> 兩個人已經(jīng)在軍營外面停了半天,沈先生實在不好意思去找莊雍,畢竟這么蠢的事會被嘲笑,他要臉。
于是兩個人商量了一下,就在軍營外面不遠處擺攤賣菜,只比進價加了不到一成,買的人倒是不少,莊雍中午換了便裝出軍營本打算找沈先生商量一下關(guān)于沈冷和沐筱風的事,看到那兩個人在那生澀的吆喝著賣菜心里就沒來由的疼了一下,轉(zhuǎn)身吩咐人把菜都買下來,直接回了軍營里,為自己之前生出來只能委屈了沈冷的想法而自責不已。
人生而分出貴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這貴賤面前低頭。
下午的時候沈冷所在的營就轉(zhuǎn)去了基本功考核場地,或是因為覺得確實丟人了些,所以杜威名倒也沒有立刻纏著他,又或者,杜威名想著的是,那金子給了你就給了你吧,就當是我買了你的命。
在進入第二個考場之前沈冷得到了自己在體能考核全項破紀錄的消息,似乎也沒什么值得開心的,在沈冷看來之前的那些記錄實在是低的有些不像話。
楊七寶比沈冷還要開心,得到消息之后第一時間跑來找沈冷,激動的樣子像個小孩子,沈冷想著要不要晚上自己請他吃個飯?在食堂......
基本功考核要比體能考核更重要,用沈冷的話來說就是體能考核只能證明你是不是一個合格的男人,而比如弓箭,刀術(shù)之類的考核,證明的是你是不是一個合格的士兵。
第一項是弓箭,合格成績是四十米十箭中六,對于每天都保持大量訓練的戰(zhàn)兵來說這根本不算什么,但對于新兵來說就有些難度了,畢竟在進入新兵營之前他們根本接觸不到弓箭這種東西,在大寧,弓箭屬于嚴格管控的武器。
按照序號沈冷進入場地,擺在面前的有三種彎弓選擇,一石半,兩石,兩石半......三石以上的硬弓不是隨隨便便誰都能拉滿的。
杜威名再次找到沈冷:“還賭不賭?”
沈冷問:“你錢還夠嗎?”
杜威名哼了一聲:“就不能不賭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