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方也派了人來,幾個老師帶著學(xué)生送來了花和果籃,還提出要對燕一謝的見義勇為進行表彰。
燕一謝聽見“見義勇為”這四個字俊臉都黑了,臉上就差沒明晃晃地掛上“送客”二字,才打消了校方這種想法。
接下來再來的人一概被攔在了外面。
由于消息被及時摁住,學(xué)校里并沒多少學(xué)生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否則一旦有記者因為這件事發(fā)現(xiàn)了燕一謝的身份,就麻煩了。
管家忽然推開病房的門進來,手里舉著手機,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燕一謝放下書看了他一眼。
管家道:“少爺沒接先生的電話,先生的電話便打到了我這里。”
燕一謝皺了皺眉:“他說了什么?”
管家道:“先生吩咐我收拾東西,替您辦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做好準(zhǔn)備,他派了肖秘書來接您回家?!?br/> 燕一謝面容驟然冷了下來,語氣滿是譏諷:“家?”
管家有點發(fā)懵,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這幾年燕一謝一直都是被放逐狀態(tài),他還以為他要陪著燕一謝待在這邊,直到成家立業(yè)呢,可怎么忽然那邊急匆匆地就要把少爺接回去?
“少爺,是京市那邊發(fā)生了什么事嗎?先生的語氣聽起來很嚴(yán)厲,還……還讓您不要胡鬧?!?br/> “狗肉父子沒有情義可言,他還裝模作樣什么,以為有那么容易?能夠?qū)ξ艺僦磥頁]之即去?”燕一謝緩緩道:“你先不用理就是了,把他的電話號碼拉黑?!?br/> 管家面露為難之色:“這……”
燕一謝:“就說是我逼你這么干的?!?br/>
雖然發(fā)工資的是燕先生那邊,但即便燕氏那邊將自己開除,少爺手里的股份還能少得了自己那一份薪水嗎?
何況這么多年下來,周管家也早已把少年當(dāng)成了自己的家人。
于是他只得點了點頭。
他又道:“那肖秘書那邊?他今晨給我發(fā)消息,早上六點的航班,這會兒應(yīng)該已經(jīng)抵達(dá)海市這邊的機場了。他說會在這邊留一段時日,直到少爺您改變主意——”
說到這里,管家心里有點打擺,這幾年先生膝下無所出,現(xiàn)在要接少爺回去,顯然是要讓他繼承家業(yè)了。
燕氏集團財力龐大,資本渾厚,多少人擠破了頭也擠不進去當(dāng)一名小職員,少爺卻寧愿讓先生大發(fā)雷霆也不回去?
是不是有點太視金錢如糞土了?
燕一謝面如冰霜:“告訴他,我不會改變主意?!?br/> 管家:“那我需要回去收拾出房間給肖秘書提供住宿嗎?肖秘書連同律師團一共來了五個人。”
燕一謝怒道:“他還真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意孤行根本不管別人是怎么想的。你管肖秘書那群人干什么?讓他們滾。”
管家連忙應(yīng)了,轉(zhuǎn)身出去之前又說:“您餓了嗎?姜寧給我發(fā)消息,說她上午請了假,待會兒帶早餐過來,我就不去買早餐了?!?br/> 燕一謝冰冷的臉色在聽見姜寧的名字時才稍稍緩和下來。
他看了眼窗外,嘟囔道:“她不上課了嗎?都高三下學(xué)期了?!?br/>
管家心說,嘿,人家小姑娘請了假來看您,您還這個嫌棄的語氣,也不怕把人家小姑娘氣走了。便笑著說:“姜寧應(yīng)該是很擔(dān)心少爺?!?br/> 燕一謝總算恢復(fù)了幾分好心情,說:“我明天就出院了,讓她不用來了,高三請一天就不知道會掉多少進度?!?br/>
“您忘了?”管家道:“今天是周五,例行的戶外活動周,請一天假沒關(guān)系的?!?br/> 燕一謝抬了抬眼,這才記起來。
他轉(zhuǎn)而看向墻上的掛鐘,皺眉道:“那這都八點了,她怎么還沒來?”
管家:“……”
剛才不讓人家來的是你,下一秒盼著人家來的又是你。
管家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出去了,少爺讓他把那邊的電話全都拉黑,他卻并不敢真的這樣做。
他看著肖秘書的未接來電,一個頭兩個大。
少爺不愿意回到燕家去,總不能是因為在海邊那棟孤零零的別墅里住久了不愿離開。還能是因為什么呢?
——只怕是因為姜寧。
可先生和肖秘書那邊知道這一點嗎?要是知道了這一點,會不會從姜寧身上下手?
管家雖然受到雇傭以來,就一直待在燕一謝身邊,與燕家的其他人打交道較少,但是他偶爾接到燕先生的指令,也能看出來,燕先生冰冷無情,果斷專橫,簡直就是活脫脫的少爺?shù)募訌姲妗?br/> 這樣的吸血鬼資本家,在爾虞我詐中游刃有余,什么事干不出來?
管家有點擔(dān)心這一次,少爺并不能如愿。
這些事管家能想得到,燕一謝又怎么會想不到?
病房里,少年擰起了眉頭,樹影在他雪白的臉上落下陰翳。